“汪大人,请勿要再称呼民女为小姐。”憋了半天,涂曼芬只硬生生的憋出这么一句。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要遭。
果然,汪乐裕饶有趣味的看着她,道:“还未请教,小姐以为如何称呼的好?”
涂曼芬面色一红,好像怎么称呼都不对。
叫小姐吧,她明明已经嫁过了人,非闺阁少女。叫夫人吧,她眼下已经和离,并没有夫家。
银屏在一旁提醒,“小姐,不如将你的号告诉汪大人。”
她也看出来了,这位汪大人明显对小姐有意。前两次碰见,可以说是意外,但这次他是专程寻来的,总不可能是为了宁先生吧。
在未嫁前,闺阁姐妹们题诗,为了避免闺名外传,每个人都起了个雅号,她也不例外。
这个主意可行,涂曼芬轻轻道:“汪大人,烦您称我为青梅居士。”
汪乐裕抚掌而笑,点点头道:“好!此号甚妙!”
说罢便当真不再打扰她,坐在一旁安心等待起来。
但他虽然淡然,涂曼芬却不可能对他视而不见。让人给他上了茶,在处理事qíng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要往他那个方向瞟去。
他莫名其妙的出现,让她心头不住的猜测,他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有他坐在那里,涂曼芬也心神不宁。gān脆糙糙吩咐了几句,嘱咐管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便带着银屏朝他走来,“汪大人请。”
坐在巷尾的羊ròu汤铺子里,看着金发碧眼的胡姬熟练无比的招呼着客人,涂曼芬心神有些恍惚。
这就铺子的生意很好,要不是汪乐裕和老板相熟,还匀不出一个位置。
四下的桌子都坐满了人,有走街串巷的货郎、有谈笑风生的儒生、有背着刀剑的镖师……
桌上都摆着热气腾腾的羊ròu汤,不断有客人唤老板加菜、收钱的声音。在这样微寒的深秋,人人都红光满面,吃得大汗淋漓。
这样的场景,热闹、喧嚣、鲜活,让涂曼珍有些失神。
他们的桌子在墙角处,汪乐裕体贴的让她和银屏靠墙坐了,避开人流的走动。
“怎么?可是这里太过喧嚣,青梅居士有些不惯?”汪乐裕问道。
涂曼芬摇了摇头,“挺好的,只是以前未曾来过。”
她觉得,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又深了一层。而且,觉得自己此时的举动大胆又疯狂。
若是换了一年前,有人告诉她,她会跟才见过三面的男子,坐在市井间一起喝羊ròu汤,她一定会斥责此人是疯子。
喝了一口汤,热辣鲜美的感觉从舌尖传入,驱散了指尖的凉意。她的整个身子都温暖了起来,不由浮现出满足的笑意。
看着她小口小口的饮着汤,就算身处此地,动作仍然优雅端庄。
汪乐裕愈发坚定了心中的决心。汪妙言这个目标已经实现,可以抛诸脑后。这样单纯的她,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送了涂曼芬回府,汪乐裕回宅子里取了个包袱,又去了一趟赌坊。
这次影雷不在,只有影雨坐在案几后,翻阅着新近整理出来的消息。
“雨大人,”汪乐裕拱手,随后将包袱呈上。“这里面,是刑部顾尚书收受太子贿赂,为他办事的证据。”
影雨接过,将里面的证据一一拿出来。翻阅后笑道:“做得不错。可惜雷不在,否则定有嘉奖。”
赏罚分明,是影卫一直沿袭下来的原则。
汪乐裕拱手道:“属下有一事相求,望雨大人转告。”这件事,是他见过涂曼芬之后才起的念头。
☆、第785章 告假一个月
“哦?”影雨眼波流转,笑得妩媚之极,道:“都说雷八十六无yù无求,这唯一一次相求,就被我赶上了。快说来听听?”
“雨大人,在下有了心仪的女子,想要告假一个月。”汪乐裕也不隐瞒。
影雨眼眸中的好奇之色更浓,道:“你想清楚了?”
像汪乐裕这样,本是影卫的外围成员,后来成为核心成员的人不多。
影卫不会限制谁成家立业,但一旦娶了外面的人,就不能再成为核心成员。这是一条铁则。对汪乐裕来说,未免有些可惜。
汪乐裕欣然一笑,道:“我想好了。”
如今,他已经放下了所有的心事。
汪妙言的仇已报,往后她的生死他再不关心;雷组的任务,他也刚刚jiāo付了。顾尚书果然和太子互相勾结,利用职务之便做下不少枉法之事。
他觉得一身轻松,是时候找一位喜欢的女子相伴了。
影雨点点头,这样的心qíng她能够理解。想当初,她和影雷二人闹得不可开jiāo。相比之下,汪乐裕已经很是克制。
不过,到底是谁?能令这个无yù无求的雷八十六改了xingqíng?她相当好奇。
“能说说这名女子是谁吗?”
汪乐裕笑道:“等我将她追求到手之后,一定前来禀告大人。她单纯的很,我怕吓着她。”
影雨掩口娇笑起来,道:“好!瞧你如此护着她,也不用改日了,我现在就替他允了你。一个月后,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
“在下谢过雨大人。”
出了赌坊,汪乐裕在街上信步走着。比起骑马,他更喜欢安步当车。在走路的时候,他可以思考很多问题。
影卫的假是请了,可是该如何着手,他却没有丝毫头绪。涂曼芬不是他的仇人、敌人,相反却是他想要好好疼爱的人。
如果是任务,他会先收集消息,根据对方的路线、行踪、喜好来制定计划,最后一击必杀。
可是,生平第一次,他想要掳掠一颗女子的芳心。这让他有种无处着手的感觉。
直接上门提亲?肯定不妥。她才刚刚和离,对成亲这件事应该还有些排斥。鲁莽的提亲了,若是她一旦拒绝,恐怕见到他都会立刻躲开,他岂不是再无机会?
找涂博士?也不妥。莫说他和涂博士素无jiāoqíng,初嫁从父再嫁从己,她不点头想必家人也不会qiáng求。
找宁先生?那也一样。
想来想去,最后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让她心甘qíng愿的嫁给自己。
汪乐裕想得头痛,就算他三不五时的打着请宁先生的旗号,能跟她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等到何时才能让她点头?恐怕,得花上两三年的水磨功夫。
他可没这个耐xing,他要速战速决。
有了!那个棉花作坊,不是想纺出什么棉线吗?不如,带她去见识见识真正的棉花,光纸上谈兵怎么成。
想到这里,汪乐裕兴奋起来,径自去了刑部告假。
眼看就要到了冬季,刑部的这个时间不算清闲也不算忙碌。找到他的顶头上司权侍郎,讲明了因由,要告假一个月。
权侍郎看上去不苟言笑,但汪乐裕却知道他私底下是个随和的xing子。
“告假去追娘子?”权侍郎有些哭笑不得。
汪乐裕这个人,他用得很是顺手。做事很拼,在刑事上又很有些天赋。原以为他是个一板一眼的人,没想到此时提出这样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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