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嫡女奋斗史_天际舟【完结+番外】(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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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百姓对政局嗅觉敏锐,这样不寻常的变化,让他们都觉出不对劲来。这等政治风bào,不知会有多少人头落地。连往日最热闹的戏园、茶坊如今都冷冷清清,说书先生俱都闭门不出,生怕无故遭受牵连。

  就在这样的萧瑟中,钦天监掐算好了日子,明日就是太子妃傅氏的发丧日期。

  太子府仍被神武军团团围住,阖府上下一片缟素。下人的神qíng麻木,前来吊唁的官员权贵也来去匆匆,送上数额不等的挽联、礼金等,上完一炷香,即刻离去。

  这个时候能来的,是过往和太子府jiāoqíng颇深的人家。他们不得不来,否则会被冠以白眼láng等恶名。但太子的地位眼看摇摇yù坠,为了避免卷入这个漩涡,便匆匆来去。

  堂堂太子府的丧事,办得有些凄凉。真正为傅氏而伤心的,只有娘家的父母,和她贴身的几个丫鬟。

  太子没有守在灵堂。只要在那里,他就觉得傅氏在看着他,她临死前的眼神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此时,他在书房中,耐心的浸泡着早已写好的一封奏章。

  铜盆里,是按林兴朝留下的方子,调配而成的毒汁。用井水中和过,呈现出一种妖异的绯红色。

  这封奏章,已经浸泡并晾gān过两次,这是最后一次。一旦完成,便具备剧毒,只要碰到便会身中奇毒,在病榻上缠绵七日后死去。

  这个毒,就叫做七日散。

  太子专心的拿着一根竹夹,夹住奏章的纸张在毒汁中轻轻dàng着。书写奏章的纸也非凡品,普通的宣纸遇水墨迹就会晕染开来,根本经不起这等浸泡。

  他垂眸专注的看着,整齐的颜体字在绯红色的毒汁中变幻,恍惚见到自己幼时,父皇手把手握着笔,教他习字的场景。

  门口传来一阵喧嚣,将他从往日的qíng景中惊醒。

  他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厉色,手中仍不慌不忙的cao作着,喝问:“谁?”

  “父王,我要求见父王。”皇长孙卫嘉仁在外面,扒着一众下人的手喊道。

  “一刻钟。”太子道。

  闻言,卫嘉仁安静下来,垂着头在门口等候。紧紧握住的拳头,泄露了他心头的紧张不安。

  在他身边跪了一地的下人,太子命他们守住书房,不允任何人进入。偏偏这位爷要进,他又是太子妃留下的唯一血脉,下人哪里得罪得起?

  太子用竹夹将奏章从毒汁捞起,小心的夹在麻绳上晾好。擦擦手,他走到书房前厅,“进来。”

  卫嘉仁推门入内,他戴了重孝,一身的麻衣,眼眶哭得发红。身后的下人连忙关上房门,这个时候,他们不想惹任何麻烦。

  “父王,”卫嘉仁也不下跪,立在屋中缓缓抬头,问道:“我母妃,真的是突发心疾而亡?”

  看着自己这个长子,太子的心口平添一股怒气,喝道:“你是在质问本殿?”

  “父王,请你回答我。”卫嘉仁和太子一模一样的桃花眼中,迸发出一股狠厉,道:“母妃她究竟犯了什么错,你要她去死?!”

  ☆、第813章 面具

  “我以为,她最大的错,就是嫁给了你!”卫嘉仁的面容上,满是疯狂的决绝神qíng。

  这样的卫嘉仁,太子还第一次见。

  他一直觉得这个儿子没什么主见,唯唯诺诺的担不得什么大事。没想到他会为了傅氏的死,而来质问自己。

  太子眼中jīng光一闪,抚掌而笑道:“不错,这才像我的儿子!”

  随即他笑意敛去,俯身向前,两眼紧紧盯着卫嘉仁,冷声道:“她嫁错了吗?坐享二十几年的荣华富贵,你房中的珍玩,你的穿戴,若不是我的长子,你能有这些?”

  “她目光短浅,只见着一些蝇头小利,险些葬送我的前程!我已经饶过了她,让她多活了几年。这个时候,需要她做些贡献,她有什么不甘心?”

  听见他这样冷漠的话,卫嘉仁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浑身颤抖不已。

  太子毒杀傅氏一事,做得并不十分严密。他通过一些可疑的蛛丝马迹,拼凑出了这个真相,凭着一腔热血,要来找父王讨个公道。

  没想到,太子竟然gān净利落的承认了,这让他反倒无所适从。

  “她,她毕竟是我的母妃,是你的结发妻子……”卫嘉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软弱无力。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父王亲手毒死了自己的母妃?这样的事实,让xingqíng并不坚毅的他,只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太子向后靠去,面上是掩不住的失望神qíng。他以为能来给傅氏讨公道,卫嘉仁xingqíng变得坚决果敢。但现在看来,这不过是他的一厢qíng愿。

  他挥挥手,语气萧索道:“下去吧,好好为你母妃守灵。这些事你既然不懂,就不要过问,也不要乱说。”

  卫嘉仁还想要抗争几句,最终慑于他一向的威势,喏喏的应了,退出房门。

  太子看着他畏畏缩缩的身影,心头愤怒,“嘭!”地一声砸在书案上。砸得书案上的笔墨纸砚都跳得有一尺高。

  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等他大事一成,就把他远远的封个藩王,即刻就藩,眼不见心不烦。

  门外的下人听见太子发怒,更加噤若寒蝉。自从被圈禁以来,这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

  齐王詹事府内,方孰玉命人请了齐王过府议事。

  在他面前,整齐的摆放了两张诉状。

  一张出自状师之手,诉太子在三年前赈灾中,以陈粮代替新粮。恐被发现就地购粮,在禹西乡驿站杀害秦氏商行一百余人,及驿丞驿卒共一百三十五口人。时候被卢阳县谢县令发现,进而悍然杀害官员。

  这张诉状后面,是何三的签字画押。

  另一张,是诉宁兴商号为了垄断铁皮石斛,在慈水村肆意杀害药材商人一事。有慈水村从村长起,一百多号人的签字画押,触目惊心。

  齐王一进门,目光便被这两张诉状所吸引。

  “先生,时机已到?”齐王拱手问道。

  方孰玉点点头,道:“弹劾太子的奏章虽多,不过都是些老生常谈。靠那些,不足以动摇太子地位。”

  齐王颔首,他方正的眉眼之间,有着对父皇偏心的埋怨。事qíng都到了这个地步,父皇竟然还没有想要废太子的意思。

  所有的奏章留中不发,这让他猜不透父皇的心思。

  “太子妃薨逝,太子通过宗人府递了折子求见父皇,父皇也允了。”眼前的局势一片大好,但齐王实在是担心横生变故。

  庆隆帝对太子偏心偏了二十多年,纵然废太子妃一面也未露过。太子的日子,都比他这个有母后在的皇子,过得肆意得多。

  自幼,他们三兄妹便被教导着,规行矩步不敢有半点差错。他作为长子,更是勤读诗书,聆听大儒教导;苦练武艺,在she猎中力争头名。

  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搏父皇一眼。然而,他们绝望的发现,纵然做得再多,也不敌太子在父皇面前轻飘飘的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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