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国公府的二少夫人,在这个时辰大张旗鼓的出现,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qíng。
路上碰到的宫人、内侍纷纷躬身见礼避让。
来到了寝殿,丁嬷嬷放轻了脚步,走到肖太后的chuáng榻前,轻声唤道:“娘娘,您瞧瞧,是谁来了?”
肖太后本就畏寒,因为天气原因,入冬后身子就有些不适,这次又大病一场。
还好苏良智带回来治她惊厥的药材,又jīng心调理着,才让她的身子慢慢好了起来。
只不过,她jīng力不济,大半都躺在chuáng上闭目养神。
听见丁嬷嬷唤她,她睁开一条眼fèng,问道:“谁?是皇后来了?”
丁嬷嬷低声道:“是忠国公府的二少夫人来了。”
“当真?”肖太后睁大眼睛,道:“快,快扶我起来。”
徐婉真见到她满脸病容,面色枯huáng,急忙快走了几步,扶着肖太后坐起。“娘娘,是真儿回来了。”
丁嬷嬷在她的背后塞了一个织金大迎枕,让肖太后坐得更舒服一些。
她紧紧抓住徐婉真的手,两手微微有些颤抖,看着徐婉真道:“看见你,我就放心了。”
天知道,她有多牵挂于这个坚qiáng有韧xing的女子。
见她们两人说话,丁嬷嬷挥手让其他宫人都退了出去,只留她在屋中伺候着。
“都是真儿不好,令娘娘担心了。”徐婉真握着肖太后的手,只觉得她手指冰凉,掌心有着冷汗。
她不由暗暗心惊,距离她上一次进宫,才过去两个月的时间。那时肖太后虽然年纪大了,却没有这样苍老之态。
“真儿,”肖太后仔细端详着她,问道:“这些时日,你怎么过来的?”
“贼人掳臣妇有所图谋,也没有亏待于我。”见到太后这般衰弱,记起她对自己的百般呵护,徐婉真眼眶里闪着水光。
但又怕令肖太后担心,她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来,道:“娘娘放心,真儿没有吃亏。只是再见到太后,真儿实在是太高兴了!”
见她说得这样轻描淡写,肖太后知道她是为了让自己放心,便不再追问。只握着她的手,嘘寒问暖。
“娘娘,就让我在宫中多伺候您几天,可好?”徐婉真仰头问道,只有这样做,她才能让心头的愧疚感稍减。
“你的孝心哀家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见到了徐婉真,肖太后的面色多了几分喜庆,看起来气色要好上一些。
“你们府上也有好多事等着你。”肖太后道:“等你处理完了,再进宫陪伴哀家。”
徐婉真被掳走时,事发突然,好些事qíng都没来得及善后。能处理的,郑嬷嬷都出手帮她料理过了。
但是,有些事qíng必须是她本人出面。比如说,忠国公夫人陈氏中风偏瘫,她这个庶子媳妇却一直在宫中,连面都没有露过。
再有,徐家二婶娘被诊出有了身孕,她也只是礼到人未到。
这些迹象,一件两件不足为虑。但积累起来之后,难免就有那些好事之人,凭空揣测,编出许多不着调的流言。
其中最恶毒的版本,说徐婉真进宫陪伴太后是假,陪皇帝是真。其中的恶毒揣测,令人不明白到底是谁这么恨她。
虽然有肖太后坐镇,但民众悠悠之口岂能堵住?越不让说的,就传得越是离谱厉害。
庆隆帝中毒之事,仅有朝中重臣才知。洛阳城里这些胆子奇大的百姓,只知道皇上许久没有早朝,再联系徐婉真也差不多在同样的时间内进宫,便开始大胆揣测。
北地战事吃紧,留给这些百姓唯一的娱乐,便是这些小道消息,八卦绯闻了。
这些事qíng,肖太后虽在病中,也知道一些大概。因此,便催着徐婉真回府。
徐婉真还想要再坚持,肖太后握了握她的手,道:“你快回去。自己好好的,哀家也才放心。”
徐婉真点点头,道:“好,真儿这就先回去。下次进宫,娘娘可不要再嫌弃真儿。”
肖太后面上浮现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道:“这才是乖囡囡。”
丁嬷嬷欠身道:“该摆饭了,要不留徐夫人用过饭再走?”
“娘娘,您就让真儿伺候您用饭。”徐婉真恳求道。
见她一片孝心,肖太后便应下。丁嬷嬷挥手让宫人将饭菜摆到chuáng边,徐婉真拿着碗匙,一勺一勺的喂给肖太后。
见肖太后用了一碗米饭、和小半碗菜,丁嬷嬷不由得暗自抹泪。
自从她病后,还许久没有这样好的胃口。幸好,幸好徐夫人安然无恙的归来。
伺候着肖太后躺下,徐婉真道:“太后娘娘一定要养好身子。您对真儿的爱护之qíng,真儿还未来得及报答。”
肖太后嘴角含笑,道:“好,为了你能报答,我也一定要养好了。”
她有力气说笑,令殿内气氛一松。
徐婉真拿出在船上为肖太后做的那对暖袖,道:“这是真儿的一点心意。我知道娘娘体寒,在冬日可为您暖暖手。还望您不要嫌弃才好。”
这对暖袖用银紫色锦缎做了面料,jīng心绣了双凤花样。针脚细密,凤眼绣得活灵活现,显然是用了心才做得这样仔细。
太后一见就喜欢上了,伸手拿过来试了。里面的紫貂毛温暖舒适,刚好将她的手包裹在其中。
“那些人都嫉妒我喜欢真儿。”太后笑着对丁嬷嬷道:“你看,那是因为真儿真心疼我。”
出了寝殿,见宁先生还候在外面。徐婉真先是道了谢,再和宁先生一道出宫。在宫门前,两人互道了珍重,各自回府。
☆、第847章 标记
金乌西坠,夕阳将天边染成了五彩的云霞,如上好的锦缎一般在空中铺陈开来。
徐婉真上了宁先生事先备好的轿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回了京,并成功的取回了二少夫人这个身份。
接下来,该轮到那些害过她的人颤抖了!
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她,从来不是什么圣母,能原谅他人犯下的过错。
……
同样是huáng昏,但北地的气候远远不及洛阳城。
莫说彩霞,此时连阳光都看不见一缕。乌云黑沉沉的密布在天空,寒风如刀一般chuī在人的面颊之上,带走人体的气温。
“主子,要下雨了!”阿大策马上前,在一辆马车外禀报。
里面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找个地方避雨,明日再走。”
接到命令,阿大派了一名骑士去前方探路,自己则低头问道:“主子,你要不要紧?”
车厢内的江尘斜靠在壁上,紧紧抿住的双唇失去了血色,右手按压着腰间的伤口,表qíng痛苦。
缠好的白布中,有血迹不断渗出。伤口实在是太大,他随身携带的那些金疮药、止血散都不管用。
从他的额角滴下冷汗来,那个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此时颇为láng狈。
“不用管我,全速赶路。”江尘命令着。奔波了半日,他的嘴唇都gān得起了皮,声音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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