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龙袍冠冕确实是关景焕所做,只是武正翔设法从他的府上抄出来,倒也不算刻意冤枉了他。
关景焕的不臣之心,庆隆帝早有察觉。铲除了这颗毒瘤,朝堂方能太平。
看着眼前的人一个个的从他眼前走过,晋南候经过时,飞快的抬头,与武正翔jiāo流了一个眼神。
武正翔朝他微微颔首,他便低垂着头缓步跟上。
……
关景焕谋反一案,震惊朝野。
庆隆帝降下雷霆之怒,关家满门抄斩,所有财物、产业充入内侍省。皇上仁慈,只诛杀关景焕一脉,不诛连其他族人。
在菜市口,关家老老少少一百多口人,血流成河。因为一个人的野心,付出了血的代价。
关景焕最后一个斩首,也不知道他看见家人一个个死去,心中也没有丝毫后悔?
关家有身契的下人奴仆,也属于有价值的财物。被内侍省挑拣一番,年轻力壮的充入掖庭效力,其余老幼尽皆发卖,所得银两充入内库。
顾尚书私自收受废太子财物,罔顾律法,判徒三千里之刑,永不录用。所有所受贿赂的银钱,全部充入内库。
顾家在一片愁云惨雾,被骁骑卫抄了家。内侍省派出了管事太监在一旁紧紧盯着,抬了整箱整箱的金银珠宝出来。
看得京中人人咋舌,想不到看起来克己奉公的顾尚书,既然是一头如此贪婪的豺láng!
这背后的功臣,自然就是汪乐裕了。是他提供了顾尚书和太子勾连的罪证,还有在其他案件上收受的贿赂。
失去了官位,又没了银钱。顾家一下子从京中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跌回成普通人户。遣散了大批奴仆,关起门来熬日子。
好在有关家作为对比,顾家总算是没有流血,还都能想得通。
在狱中,晋南候揭发昌平候、安平候两人勾结太子意图谋反的罪行。根据他的供诉,骁骑卫到两家侯府中起出了大量账物,证据。
庆隆帝降下圣旨,因晋南候揭发有功,削爵一等降为伯,二代而终。另外,和太子有关的家产尽数籍没,家中命其缴纳三万两罚银,便揭过此事。
晋南伯在心头暗自庆幸,没想到他因祸得福。雷霸虽然闯了祸,却帮他搭上了武正翔这条线。
晋南侯府的牌匾取了下来,换成了低一等的伯府规制。府里各处违制的建筑都被拆除,整个府里,称得上是兵荒马乱。
不过,对于晋南伯来说,只有手头上的海路还在,就没有被动摇根基。而他手头的海路,是在无数腥风血雨中夺下来的。
在如今的高芒王朝,任何人想要走海路,也要问过他行不行。
爵位只是让他具备保有财富的能力,在这个意义上,候、伯都是一样的。
在随后的某一日中,晋南伯悄悄的找上了武正翔,给了他一个能在泉州港口提出两艘全新海船的凭据。
徐家已经在打造海船,预备明年开chūn出海。而这份礼物,想必能让徐家商队的规模再上一个档次。
武正翔也投桃报李,一顶不起眼的小轿悄悄在晋南伯府后门停下,多日不见的雷霸跌跌撞撞的下了轿。
雷霸觊觎徐婉真,但毕竟是受到汪妙言的蛊惑,汪妙言才是罪魁祸首。作为一把被利用的刀,雷霸也获得了应有的教训。
再加上晋南伯雷成周确实是个人物,拿得起放得下。他出卖了昌平候、安平候两家,便是自绝于勋贵圈子,断了臂膀。
他的出卖,有利于朝廷。但一众勋贵在面上虽不说,暗地里谁还敢和他走的近?
要知道,雷成周的妹妹就是嫁到了安平侯府程家,他竟然能心狠手辣,完全不顾手足之qíng。
既然他有讨好之意,武正翔也不愿将他得罪得太狠。便放他一马,将雷霸放了出来。
雷家没有动到根基,但昌平候高家、安平候程家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第888章 一朝覆灭
庆隆帝降下的旨意中,此次的谋逆大案,以关景焕为主犯,其余人等皆是从犯。但在从犯中,罪名也分有轻有重。
像顾尚书、晋南候、安平候、昌平候几人,便是铁证如山。晋南候的举报,只不过是给庆隆帝递上一把锋利的尖刀,让他能名正言顺的处置几家。
几人更多的罪证,来自于影卫、骁骑卫在以往掌握的证据。
太子bī宫弑君之时,庆隆帝便想要处置几人。但鉴于要稳定朝局,又不想将太子的罪行公告于天下,才容他们过了一段逍遥的日子。
这次的试探,几人再一次让庆隆帝失望了。可以说,完全是在自寻死路。
所以,当晋南候以出卖他人为代价,才勉qiáng保住了满门的xing命,仍然降了爵位。
昌平候、安平候两家互为姻亲,此时也同罪,倒也算是患难兄弟。
昌平候、安平候两人即刻处斩,家产籍没归于内库。两家均剥夺爵位,女眷充入教坊司,男子全部流放三千里。
这样一来,昔日繁盛的两家,顿时分崩离析。虽然都还活着,但在这个时代,三千里的距离,注定了他们不会在活着时团聚。
高、程两家也算是在京中极有颜面的侯府,一朝覆灭令人叹息。
更何况,勋贵之间与朝廷重臣分为两派,只在内部进行互相联姻。哪一家,敢说完全和别的勋贵完全没有关系?
在京里有个笑话,随便找出两名不相gān的勋贵子弟出来,七弯八绕的,总能找出两人之间的亲戚关系。
因此,两家背后的姻亲,牵扯着整个京城的权贵圈子。
只不过,有庆隆帝的雷霆之怒在前,他们的姻亲也只敢悄悄照拂一二。上折子求qíng这种事qíng,谁敢沾上谋逆大罪?
关景焕满门的血迹未gān,人人多求自保。
剩下的永乐伯等人,爵位、官职皆不高,只是出于投机取巧的心理,才成为太子府的附庸,门下的走狗。
对于这些人,庆隆帝只是降下除爵除官、罚银等种种惩罚,并不多加追究。也令得京中的气氛,为之一缓。
……
北邙山下,松溪书院后宅,涂家。
林氏处置完了家事,由荷香扶着回了正房。她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yīn云。方才好几名管事媳妇,都遭了她的训斥。
只不过,这几日涂家上下都知道她心qíng很不好。涂弘义更加不想回到后院还看她的脸色,连着几日都宿在叶姨娘处。
这下,林氏更加心头不愉快,下人伺候得也更加小心。
香桃沏了茶进来,轻轻的放在她的手边。林氏拧着眉头,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中,恍然未觉。
半晌后,她才缓过神来,涩声问道:“让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香桃恭敬回话道:“禀老夫人,婢子听说,安平侯爷已经被处斩了。男丁还关在大理寺,等刑部判决书下来,就要流放。所有女眷,都押入了教坊司。”
“教坊司……”林氏的手在杯沿上无意识的轻轻摩梭着,这样的地方,程家的女眷要怎么活下去。
不久前,她还应邀去了安平侯府做客。那时她还羡慕侯府的富贵更上一层,世子有出息,子嗣也不缺,一派欣欣向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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