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争气,眼下嫁得再好也立不起来,最终还是要靠各人的本事。到时你我百年归天,眼一闭腿一蹬,还管的过来?”
听他这么说,朱老夫人便知道他心意已定,当下不再多说。
……
刑部大牢中,人犯塞得满满当当。原本只关十来人的监牢里,活生生的被挤进三十来人。莫说睡觉,就连半靠着都困难。
牢房里面的气温难闻,yīn暗cháo湿,加上便溺的味道。往日这些养尊处优的老少爷们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头,顿时怨声载道。
直到前两日将关家的百八十口人全部拉出去斩了,牢房才算空闲了一些。留下的人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哪一天屠刀就落到自己头上。
庆隆帝下了旨,但高家、程家的人在牢中还不知道消息。狱卒也不耐烦和这样牵扯进谋逆大案的犯人打jiāo道,都躲得远远的。
加上今日庆祝北地大捷,更加无人理会、管束他们。
曾经的安平侯府世子,此时蓬头垢面,再看不出以往的风采。给他们府上顶罪的罪证中,有大部分都是他帮废太子做过的事。
没想到,从龙之功没捞着,反而到了如今的地步?
他默默坐在糙席上,父亲已经被斩首,安平侯府过去的辉煌是再也不用想。眼下要想的,是如何保全程家人的xing命。
只不过,他眼下想了也无用。
夜色渐深,随着哗啦一声锁链声响,有狱卒打开牢门,喝道:“程景皓在哪里?快出来!”
程景皓缩在墙角一片茫然。前段时日,他还在发愁往日京中一起玩乐的人,都不再叫他。现在,竟然被关在这里,前途未卜。
这让他实在是没有反应过来。
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他便条件反she一般走了过去,答道:“我在这里。”
狱卒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为他双手加上镣铐,命令道:“跟我来。”
到了外间,狱卒将他锁在一旁,自己出去跟人jiāo涉。程景皓站在一团黑暗中,越想越是恐惧。
这么多人,为何单单把自己叫出来?难道,是自己以前得罪的人,如今看自己落魄了,前来寻仇的?
不过,他思来想去,也不觉得自己有这等仇家。
在外间,狱卒一改对着程景皓时的不耐烦,点头哈腰道:“世子爷,您要的人我带出来了。”
刘祺然手里执着一条镶金嵌玉的马鞭,负手而立。狱卒是贱业,他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自有高义上前jiāo涉。
高义拿了一封银子塞到狱卒怀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辛苦你了。”
狱卒连连赔笑,道:“算不得什么辛苦。只要世子爷记得,在临出发前将人还回来便是。”入狱时,都是登记造册了的。到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批人犯要流放三千里,但具体流往哪里,还要等刑部侍郎下判决书。
不过,连刑部原本的尚书都被下了狱,所有的事就都堆在了权墨冼一个人的头上。他自然是要想忙活更紧急的事qíng,眼下还顾不上这批囚犯。
所以,这个狱卒才敢把人在私底下jiāo给刘祺然。
刘祺然点了点头,算是承诺。
他率先出了屋子翻身上马,高义带着程景皓上了一辆破破烂烂的驴车。
高义是刘祺然的长随,程景皓见到了他,如何还不明白是刘祺然要找他的麻烦?正想求饶,被高义拿了张破布堵住了嘴,让他吚吚呜呜难以出声。
一马一车,经过庆祝胜利的人群,进了南通巷,停在龙阳馆前。
高义将程景皓从马车上揪下来,扯去堵住他口的破布。刘祺然下了马,目光发冷的看着他。
程景皓一个踉跄,待看清了周围的景色,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他连滚带爬的到了刘祺然脚下,连连认错道:“世子爷,是我的错,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一马。”
“你看,我都这么倒霉了,程家都完了。求您念在以往的qíng分上,放过我一马。”这个时候,程景皓也没有了什么颜面,只求不要进这个地方。
刘祺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为所动。
“当日我怎么说的?我让你试试,你就真试?”用马鞭拍着他的面颊,刘祺然不屑道:“又没本事,又想阳奉yīn违。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什么个东西!”
他确实是看不起程景皓。
就算在纨绔子弟中,他也是其中最没名堂的一个。打架又惜命不够狠,关键时刻又舍不得脸面。不过是仗着祖辈留下的余荫,浑浑噩噩的度日罢了。
“是是是!世子爷教训的是,我不是个东西!您就不要和我这样的人计较,没得拉低了您的身份。”
刘祺然哑然失笑,道:“看不出来,你这个时候服软倒是服得快。”
见他笑了,程景皓倒是松了一口气,赔笑道:“是我想的差了,爷您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和我这种人计较。”
这个时候,他倒是机灵了,知道拿话去堵住刘祺然。
可惜,刘祺然既然曾经被称作混世魔王,又怎么会被他这简单几句话拿住。
☆、第895章 我习惯了
刘祺然目光一冷,道:“可惜,你服软得太晚了!既然知道我的名头,还敢背着我乱来。我告诉你,晚了!”
握在右手中的马鞭反转,用镶嵌着宝石的手柄顶住程景皓的额头。
被鞭柄顶得有些发蒙,程景皓不知所措。求饶也求过,他不知道要怎样对方才肯放过自己。
如今他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而刘祺然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爷。两人身份的差距再次拉大,除了哀求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刘祺然转过身,不再看他一眼。程景皓的下场,在罔顾他警告时,便已经注定。
莫说现在程家落了魄,就算是毫发无损,他也会寻着机会收拾此人,还令他有苦说不出。否则,他混世魔王的名头,岂不是白混了?
这个名头,是他凭借少年意气闯下。但如今,刘祺然也没打算放弃。就算他不想再惹事,偶尔拿出来用用还是很方便的。
他当着雷霸等人带走程景皓,又放话恐吓于他。但程景皓对此阳奉yīn违,最终以涂曼芬和离收场。
明里暗里的,总有些人看着刘祺然。他要是没有反应,下次他说的话便不会有人放在心上。
这是一种潜在的规则,只存在于人心之中。哪怕刘祺然一个一个的,去扯着嗓子去吼也没用。只有铁一般的事实,才会令人信服。
所以,程景皓必须得到惩罚。
程景皓两股战战,手上还戴着镣铐,láng狈无比。
此时惊的两眼圆睁,颤声道:“你……你真的要如此待我?”
刘祺然侧过半个身子,森然的笑意在他唇边一闪而没,“这样说,好像我亏待了你似的。”
偏了偏头,高义如同拎着小jī一样将他拎进了龙阳馆。
程景皓死死的抓住他的两手,双腿在地上徒劳无功的蹬动,喉咙中发出如同喵咪一样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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