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贵重的东西,她说送也就送了。不过她和涂芳颜jiāoqíng深厚,这些物件再贵重也不值得什么。
贺瑾看了一眼娘亲,见她微笑着点点头,便用两手恭敬着收下道谢:“谢谢姨姨。”
几人坐下,涂芳颜道:“公子说你难得来一趟,这宋州城内再繁华也比不上京城。不如,我们去郊外的庄子上住一段时日,松散松散。”
徐婉真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点头道:“如此甚好。到了你的地头,我就听你的安排。”
涂芳颜已经安排好了马车,下了船,好几辆马车绕过宋州,径直去了西郊的庄子。
西郊的山并不高,地势平缓上升,正好适合耕种。这里的农户,多以佃户为主,靠天吃饭。这两年风调雨顺,他们的日子也跟着好过起来。
贺家的庄子,在西郊最高的一处山头。这里比洛阳更往南一些,路上已经见不到积雪。过了一个冬天的小麦jīngjīng神神地站在田地里,阡陌相jiāo,一派祥和的乡村田园气息。
他们这个车队,走在乡间的路上,显得有些浩浩dàngdàng。光是马车,就有五辆,更别提跟在马车前后的护卫人员。
有温沐兰、梅心领着的女卫,有秦阳荣领着的和丰号镖师,还有贺家的护卫队。
不过,这里的人都知道贺家的大庄子在里面,知道是贺家的人马,议论两句也就过去了,并未过多关注。
徐婉真和涂芳颜坐在一个车里,逗弄着冰雪可爱的贺瑾,闻着清新的泥土糙木芬芳,只觉得提了几日的心qíng慢慢平复下来。
与这里的一派祥和相比,京中的局势陡然紧张起来。
乌云压城,一种紧张不安的气氛迅速在洛阳城中蔓延开来。只半日功夫,热闹繁华的大街上见不到半个人影,每家每户都紧闭了门户,严禁家人外出。
人们在门后面窥探着街道上的动静,只有一队一队的兵丁从街面上整队走过。不时有神色严肃的骑士策马飞奔而过,马蹄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塔塔”声,更增加了紧张的气氛。
这一切紧张的源头,来自于城外的大军压境。
京畿大营反了!
这次是立朝以来,洛阳城实实在在受到的威胁。
叛将魏明宣称,当今皇上的帝位来路不正,是qiáng夺了汝阳王的皇位而来。因此,庆隆帝一脉都没有继承帝位的资格。
他得了先帝遗旨,要替天行道,匡扶正义,扶汝阳王血脉继承大统。
在他军中也有能人,将庆隆帝夺位的过程写得如同话本子一般jīng彩。
先帝为何在临终前改主意另立汝阳王,而庆隆帝又是如何bī宫,bī死先帝圈禁汝阳王。忠于先帝的影卫,如何拼死护住了先帝遗旨。汝阳王如何忍rǔ负重,终于设法将他的儿子送了出来,怀揣遗旨找到了魏明。
这其中的jīng彩转折,描绘得活灵活现。
这段故事,抄写了无数本小册子,在围城之间便散发到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中。
在这其中的描述里面,庆隆帝的yīn狠手辣,汝阳王的忍气吞声,先帝的不甘和无奈,影卫的忠心耿耿,宛如亲见。
只是,庆隆帝受万民拥戴,创下这太平盛世,岂能被这三言两语所说动?
诋毁他,就等于诋毁众人心中的英雄。这些册子,官府没收了部分,民众焚毁了部分,还剩下极少的数量,在心存疑虑的人们手中流转。
这册子中所书之事,到底何为真何为假,所有的来龙去脉,只有庆隆帝的心头才最清楚不过。
但这册子的主角——庆隆帝,早于两日前驾崩于宣政殿。
受他遗命,秘不发丧。
除了庆隆帝近身伺候的吴光启外,只有曹皇后、太子、武正翔知道这件事。其余人等,包括就在宫中的肖太后、付贤妃等人均不知晓,更别提朝廷、宗室。
庆隆帝久不出现在人前,为的就是让这个时候无人怀疑。
国不可一日无君,但庆隆帝偏偏要营造出这么一个假象,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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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1章 兵临城下
武正翔面目肃然气势凌冽的走在宫中长长的甬道之中,两侧是高高的朱红色宫墙,头上是铅云密布的天空。
整座皇宫,仿佛知道失去了男主人,显得哀恸和压抑。
然而,皇宫只是座建筑,怎么可能有喜怒哀乐?真正哀恸和压抑的其实是武正翔的内心。
庆隆帝驾崩了,但他燃烧生命布下的大网才刚刚张开而已。只是没想到,鱼是上钩了,但没想到第一条上钩的,竟然是京畿大营这条大鱼。
京畿大营中,有三万jīng兵两万辅兵,合计五万有余。
莫看从字面上看,这数量并不多。但从城墙上望下去,营寨密密麻麻,军旗如林,黑压压一片。
为防叛乱,洛阳城中常驻的兵马并不多,且派系林立山头众多。
皇宫中,武胜领着的北衙禁军仅五千人,南衙也不过这个数字。
京城有五城兵马司,负责九门安危、巡捕缉拿盗贼等。守着城门的士卒,就是属于兵马司管着。另外,京兆府、刑部、大理寺等地各有衙役,但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不过三千之数。
算算总兵力,全部加完也才一万三千余人,凭什么和城下大军对抗?
更何况,由于魏明护短的个xing,京畿大营如同铁板一块,上下一心。且营中士卒都是从边陲之地积了军功升上来的百战老兵,战力不可同日而语。
一句话,京中的局势相当严峻。
武正翔和太子再怎么不睦,也要将庆隆帝jiāo代的这最后一件事办好。
宣政殿,前殿。
京畿大营扯了反旗,事关重大,太子召集重臣勋贵宗室在此议事。
悬殊的兵力对比,令众人的心上都如同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不得轻松。
“回殿下,洛阳城城墙厚实、防备jīng良,守住绰绰有余。”
礼部吴尚书这句话,听上去虽然美好,但却并未让太子放心。
守是能守住了,但叛将围住了京城,粮糙后援均被阻隔在外。在日日攻打之下,京中又能撑多久?
正值太平盛世,洛阳满城的百姓、士卒、官绅、勋贵、宗室,皇城中的宫女内侍、嫔妃、皇帝皇后等人,已经超过了百万之数。
这么多人,每日消耗的粮食是一个惊人的数目。
只不过平时的洛阳城,地处南来北往的洛水之上,每日都有大量的货物流通,才没有感觉出来而已。
当洛阳成为一座孤城,这个问题就会显现出来,成为最重要的问题。
“殿下,”户部巩尚书出列一步,禀道:“经过微臣计算,十日后城中就会粮食告急。官仓中的粮食全部拿出来实行粮食配额,能多顶五日。”
洛阳城中的官仓粮食并不多,只不过是常规储备着以防饥荒而已。真正的军仓,建在离洛阳城几十里之外的洛水岸边。
选择那里做军仓,是为了jiāo通便利,能快速调动粮糙物资。谁能想到,原本忠于庆隆帝的京畿大营,竟然敢私自造反,用的还是这样一个值得深思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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