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啊,当然我也是听说的,”尤少君先qiáng调这点才接着说,“要说这人啊,什么都不懂可能只好认命等死了,可夏姑娘她是看过医书的,医书上面有治伤寒的方子,她烧得昏沉沉的,还在拼命回忆自己看过的,然后她梦里就好象看到大傅家老太医了,老人又送了她一本医书,她拿起来翻阅,忽然头脑格外的清醒,以前看不懂的地方忽然就全明白了,等她醒来也还记得,她挣扎着起身,去庵里放药材的地方,因为没力气生火,只能先拿生的药材放嘴里嚼,但好歹这条命是回来了……”
尤少君最后说的这点是真有其事,朱珠穿成夏百合时,原主才咽气,她得到的是还在重病的身体,莲花庵其他人也都病倒了,要不是朱珠懂医术给自己把脉,又挣扎着出屋找到药材,她估计还得再死一回。
其他的人吃惊的是夏百合梦里见到大傅家老太医,傅老太医的长孙傅嘉勉忍不住问道:“真的假的?”要是真的,爷爷怎么不来见他,他才是傅家的子孙,爷爷怎么不传他医术?
“是真的也不是真的,这种qíng况书里有过,没什么稀奇的。”高子豪淡淡的说道,他是看不上这小子像被踩到尾巴跳起来的样子。
“书里有,我怎么不知道?”都是年轻气盛的人,傅嘉勉也瞧不惯高子豪,和人说话时眼睛长在头顶上,不是有病是什么。
高子豪佩服傅老太医救死扶伤的人品和医术,但对只能给傅家其他太医打下手,被指使得团团转的傅嘉勉起不了景仰心:“怎么没有,佛经里最常见这种事,坐禅许多天经历了生死关,方悟出‘今日方知我非我,今日方知我是我’。”
高子豪的意思是这种福份非得生死一线时才能达到,傅嘉勉要嫉妒羡慕,你大可去找死试试啊。
傅嘉勉也不笨,一下就听出来了,脸色十分不好看。
“其实不单是佛经,读书也有这样的例子……”孙炎打圆场,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这里。
☆、第一百九十五章 物尽其用
“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读书其实也是这样,要讲个机缘讲个悟xing,我想夏家小姐就是如此,她自幼便喜读医书,然后又是生死关头,说不准就是这样才悟了。”孙炎是想打圆场缓和气氛,可惜他举的例子不大好。
“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曹大人写的诗词歌赋文章句句都是千古流传,我向来很崇拜曹大人的,可为什么我们受伤了,曹大人还不来看我们?”一个太学院的重伤员躺在简易的铺盖上,喃喃说道。
尤少君下意识看过去,果然看到了曹建章就在说话的学生身边,他正用能动的那只手给人喂汤呢,听到同窗的话,还安慰道:“可能曹大人是想不到有这么多人都受伤了吧?要不然他怎么也会来的,我们都是为见曹大人才聚集的,他怎么会不管我们呢?”
这话是安慰还是火上加油?另一个伤到腿暂时不能移动的学生就冷笑一声:“曹兄不愧是和曹大人同乡的,这时候还为他说好话,他当时也在场,怎么会瞧不到我们受伤,可他来救人了吗?你们也看到他救人了?”
“……可能……可能是因为那个卢氏,是她不让曹大人出面的,曹大人被她缠住才脱不开身……”有个学生语气格外郑重,不知是想说服别人还是说服自己。
“一介妇人,岂能左右曹大人?”曹建章的否定看似在维护曹向明的尊严威望,但……
果然就有人指出他话里的不合理:“谁说左右不了,那卢氏年轻时便十分善妒,她生不出孩子却不给曹大人纳妾,还把自愿上门仰慕曹大人的女子都赶了出去,我听说有个女子找上门时已怀了曹大人的骨ròu,却被她在大街上打得小产,曹大人能不知道,他怎么不休了那毒妇!”
“卢氏是前宰相的孙女……”曹建章弱弱的分辩一句,果然又有学生说起了“威武不能屈”的话……
尤少君没再说什么,他听着那些嘴还能动的伤员们从辩论到质疑到批驳,他们先是把卢清影和曹向明一分为二的看待,可在曹建章的巧妙引导下,在经历了曹向明对他们的见死不救后,对曹向明盲目的崇拜逐渐生起疑心,对曹向明是否真是高风亮节有了动摇,最后他们商量了,等伤好一点,就上曹家去问问,亲自去问曹向明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受伤了,为什么不来看看他们?
到了晚上,酒店还住下了几个学生,都是伤qíng不稳不能随便回家的,其中以太学院的居多,因为太学院的学生家在外地,学院里还不如这里有太医守着,尤少君则和许逸离开,然后进宫去见永安帝。
“少君没事吧,过来给朕看看。”永安帝还是待在御书房,太子也在,一看尤少君都十分关切。
“没事的,我就不喜欢那姓曹的,瞧见他家的马车过来远远就躲了,后来去救人也是在最外围,一点儿伤也没有。”尤少君是整理好自己才来的,至于伤也没受,因为他是把冲动不理智的人都打晕了再拖出来,出手没啥顾忌的。
“不喜欢就对了,那人没什么好的。”永安帝说的挺直接,他就不喜欢曹向明,从当太子时就不喜欢。
曹向明的确出口成章七步成诗才高一石,可这人要细了解就会发现,他的人品xingqíng远没他的诗词文章那么好,这人太浮燥太自以为是,还喜欢被别人捧着一夸就找不着北了。
所以呢,曹向明越是能写出好文章,在熟知他底细的人看来,就越显得他虚伪,曹向明的文字只能骗那些不了解他的人,只是这不懂他的人却是占了大多数。
永安帝是皇帝,看人得从大局上看,他一开始没想重用曹向明,可曹向明献出新式记账法是功劳,有功当赏,不然那些被他的诗词歌赋迷惑的读书人该说当皇帝的不公了。
把曹向明安排在户部也是物尽其用,这人在读书人中很有影响力,永安帝想的是,万一哪天天下受灾朝廷缺银子了,可以让曹向明去鼓动下面那些崇拜者捐款嘛,这就好比农家养猪,要喂猪糙喂西瓜皮喂豆腐渣的,还要清理猪圈,多辛苦,为的不就是最后那一刀下去,可还没等养到最肥呢,它,它,它,它得猪瘟了!
永安帝此时的心qíng就好比那辛苦几年的农家,要现在把曹向明整倒了,他是终于能眼不见为净了,但朝廷不是白养曹向明许多年了!
“你的老师实在是不如朕和朕父皇的老师,居然和曹家结亲,糊涂透顶,活该他去西溪吃苦,活该!”皇帝越想心qíng越不好,冲太子就说上了。
太子只能笑笑,他也承认夏侯把小女儿许给曹家是错的,但夏侯是他老师也是他岳父,他能说啥?
尤少君倒是很赞同的点点头,夏百合现在还挂着曹秉辉未婚妻的头衔,婚事一天不退他别说去提亲,就连表示自己喜欢她都不能,很委屈好不好,都是夏侯害的!
在宫里吃了晚膳,顺便把曹建章在学生中说的那些话告诉给皇帝和太子,尤少君才回去长宁公主府,他是个细心的儿子,在大理寺外一出事时就派人回家报了平安,之后说要留下来陪朋友和进宫,也让人回家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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