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出自哪本医书他们也找不到的,夏百合恭敬回礼:“老先生客气了,我的医术是自学的,不过幼时得过傅老太医的指点。”
“啊!?”施展不由得惊呼,“可是傅拯傅老太医?”傅家父子乃至孙子都是太医,施展当然得说清名字来确定是哪位了,因为傅拯傅老太医的大儿子今年也快九十,还有他的次子,乃至小儿子,如今都是名副其实的“傅老太医”。
但夏百合专门了解过,在所有人心中,傅老太医是专指傅拯的,他的儿子子承父业但遗憾的没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所以她点头:“正是傅拯傅老太医。”原主就是得他老人家赠与医书的。
不过夏百合可没说“见血休止血,首当祛瘀”的话也是出自于傅老太医,但施展和司马望已经激动的发抖,再看夏百合时不是看晚辈而是看平辈了。
“两位也认识傅老太医?”她不会碰上傅老太医的粉丝了吧?
“二十多年前,傅老太医以八十多的高龄曾到江北一带义诊,我和司马贤弟有幸给傅老太医打过下手。”当初只要是傅老太医出手,就没有确诊不了的疑难杂症,不只是施展和司马望,凡是江北的医者,有哪个会不佩服呢?
“是啊,我们有幸得傅老太医指点了一二,实在是受益终身。”司马望也感慨道,二十多年前他们也五十岁了,不可能再另投明师,偏偏家里的子孙又没个能拿出手入得了傅家人眼的,以至于他们几代只能守在昌隆县这么个小地方。
“施老先生,司马老先生,夏姑娘开的药方到底能不能用啊?”钱chūn烟请他们过来,可不是看他们相认话家常的。
“夏姑娘说的有道理,药方我看可用。”施展这回答得痛快,司马望也点点头。
钱chūn烟却又犹豫上了,这两个不是冲着那什么傅老太医才支持夏百合吧?她的命可不是让人家拿来卖好的!
“你们说的大huáng不是霸道药吗?为什么非用它呢?我这里还有几株上好的人参,夏姑娘你要不要换个稳妥些的方子?”钱chūn烟是很惜命的。
施展和司马望在旁听着差点儿气笑了,药能乱吃吗?你要自己想吃啥药自己做主便是,还请郎中gān什么?
夏百合则是一叹:“钱姑娘我之前和你说过,你之所以喝姜糖大枣汤会比别人更发热更难受,正是因为你平时补药吃多了,本来就火大,你要还坚持吃人参,你的病我真治不了了,请另请高明,大嫂,我们走人吧。”
尤氏是巴不得不管了,应了声便和夏百合要转身往外走,周嬷嬷忙笑呵呵拦着:“夏姑娘别着急啊,你忘了我家姑娘可是和你谈好条件的了?”
威胁她?夏百合面色不变:“人参杀人无罪,大huáng出力无功,你家姑娘自己找死还不许我躲避吗?”
“夏姑娘此话言重了吧?”周嬷嬷不高兴了,什么叫自己找死。
“话多说没事,药却不能多吃,你家姑娘要不是这些天背着几位郎中偷偷的喝参汤,她的胃出血会连三七都止不住?”别看夏百合说的胸有成竹,但其实这点她是因钱chūn烟对人参信任到盲目才推测的,她还没达到望闻问切后,就能连别人家之前服过的药都能猜出来。
“当真?”司马望吓了一跳,因为三七的药方是他开的,结果没能治好钱chūn烟,很是被钱家上下白眼相对了几天,可要是她自个儿找死……“药xing有相克你们不懂吗?”
“又不是十八反……”钱chūn烟回了一句,她当上江北首席牙婆也是很辛苦的,每天不断有手下来回话,有生意让她把关,她没jīng神怎能服众?不靠参汤提神怎么办?
钱chūn烟一回嘴,便证明夏百合说对了,司马望气得说不出话来,施展倒是好心给解释了:“药物岂止是十八反这么简单的分类,还有止泻和能便秘的,热药和凉药,人参主治阳虚是热药,可钱姑娘你前些天还在吃去热的凉药……”
热药和凉药一块吃,健康人的身体她也受不了啊,钱chūn烟只是整到一个胃出血,已经算她命大了!
“……”钱chūn烟终于明白她不该瞒着郎中胡乱喝参汤了,可施展和司马望陪了她几天也没发现,夏百合却是一来就看出来了,她觉得她的病还得指望夏百合,“夏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我听你的吃你的药不再喝参汤了,不过在我病好之前,希望你能留在我这里,如何?”
☆、第八十五章 仁术仁心
“不行,我家三妹妹还没许人家呢,你让她夜不归宿分明是想害她的xing命和我夏家的名声!”一听钱chūn烟居然要夏百合留下来,尤氏马上就不gān了!
夏百合是在现代长大的,本来听钱chūn烟要她留下来,她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因为钱chūn烟的病要放到现代,的确是需要留院由医生在旁随时观察的,可尤氏反应的很及时,夏百合恍然,这里可是古代,女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饿死是小,失节是大的封建社会!
“钱姑娘,还没过河呢,你拆桥的动作是不是太快了?”夏百合笑道,钱chūn烟要病好了再翻脸还好说,现在就要绝她的活路,不怕她不给认真治?
钱chūn烟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只是担心药方有问题或者效果不好,想着夏百合留下才保险,至于夏百合和夏家的名声——她从没去考虑。
钱chūn烟只是没心思去为别人考虑,倒不是故意要害夏百合,至少她不会在需要夏百合救命时去害对自己有用的人,可要这么放夏百合离开,她也不愿意,到底还是自己最重要不是吗?
“夏姑娘是郎中啊,开了方子等候一边看药是否见效,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周嬷嬷当然也是帮钱chūn烟说话的。
“你说我家妹妹是郎中,那她的医馆开在哪里?可有行医凭证?我们不过是被你们给骗过来的,是你们拿我们全家人的xing命做要挟,bī我妹妹给你开药方,结果方子开了你又不信,不信你就让我们走人好了,如果qiáng行把人留下来,那和要我们一家的命又有什么不同?”尤氏愤愤的说道。
施展和司马望一开始只以为钱chūn烟是知县的外室,心里就有些瞧不起她,不过一个女子要是被当官的看上了,她就是不愿意也得身不由己,再说治病救人本不该看病人的身份来定,所以他们对钱chūn烟还是尽心竭力的医治。
然后这些天他们逐渐又发现钱chūn烟居然还是牙婆,而是是那种买卖不行能使别的手段的私牙,对钱chūn烟他们是厌恶上了,结果如今又知道钱chūn烟不遵医嘱,还威胁他们的同行来看病,他们对钱chūn烟的反感实在是无法形容地高了。
“钱姑娘,老夫为夏姑娘做保,你看让夏姑娘回去,我留下来如何?”施展沉声说道。
夏百合对药材的理解,对望闻问切的准确都让施展有耳目一新之感,加上她又是傅老太医指点过的,傅老太医对施展有半师之谊,于公于私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对医术这么有天份的“小师妹”毁在人贩子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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