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看着他:“你用我的吧。”
林羽接过秦深的画笔,心中告诉自己要主动一些,不能总是唯唯诺诺的。
他鼓起勇气直视着秦深的双眼,又探头看了看他的画,说:“你画完了?”
“嗯,”秦深坦然地拿出自己的画板,递到林羽的面前,“喏。”
林羽看了一眼,然后忍俊不禁地笑了。秦深选的角度不好,画技更是拙劣,湖石被画得十分浮夸,白色颜料涂得太多,煞白煞白的,显得极为突兀。
看到他笑,秦深也笑了,双眼追随着林羽脸上时有时无的酒窝,觉得能用这差劲的画技博得心上人一笑,实乃一大快事。
两个人似乎也在这一笑之中找到了相处之道,聊得欢畅了许多,快下课了,林羽才紧赶慢赶地将习作画完jiāo了上去。
这一日回到宅子里,阿福发现自己家的小少爷气色比以往要很多,脸上也带了几分欣悦。
他扶着林羽下车时僭越地问道:“小少爷今儿怎么那么高兴啊?”
林羽啊了一声,下意识地捂了捂脸:“有吗?”
阿福摸了摸头,嘿嘿地笑了两声:“是啊,小的是这么觉着的。看小少爷一直笑,小的……呵呵,觉得是您有心上人了呢。”
第43章 【民国】qíng深几许(四)
林羽听了阿福的话,有些心虚地松开他的手,自顾自地朝前走去,身后的阿福挠了挠头,担心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连忙追了上去。
“小少爷,小的随便说的……”
……
因为这一日发生的事qíng,林羽一整晚都在期待次日的到来。
可是这次他没能在校门处遇到秦深,在教室中也没有看到。一直到中午,林羽忍不住,跑去问了掌管学生事务的老师。
得到的答案是秦深请了病假。
林羽下午的课上得心不在焉,放学时走到林家的车旁,他想了想,将阿福拉到一旁。
被自家的小少爷拽着袖子,阿福有些摸不着头脑,傻乎乎地问道:“小少爷,怎么了?”
“那个……我想到同学家里去一趟,今天左右是礼拜五,明儿和后儿都不上课,爸妈和哥哥不会介意的吧?”
阿福苦笑了两声:“小少爷,这小的也不知道。但是你身体不好,他们还是希望你能早点回去的。”
林羽垮下小脸,低低地说:“应该没事的,我就这一天出去还不可以吗……”
可是这我也没办法啊,阿福苦恼地在心中说道。他转念一想,小少爷经常被圈在那院儿里难免会闷,出去散散心也好。
林羽同他耳语过后,阿福jiāo代司机将林羽送到南街北边,然后便可以先回去了,待到过一个时辰再来接人。
司机和阿福都是仆人,但是阿福传达的是林羽的意思,他自然不敢违背,依言照做。
林羽下了车,在原地站了站,然后指着街边的花店说:“我们去买束花吧。”
“买花做什么?”阿福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林羽抿着嘴唇道:“等会儿要去看同学,他生病了,空手去不大好。”
阿福哎了一声,跟林羽一齐朝花店走去,心中却只犯嘀咕,琢磨着那什么同学是男是女。
林羽不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因为怕时间来不及就要赶着回去,他简单地挑了一束百合花就付钱走了。
林羽是知道秦深的住处的,也知道他家境贫寒,和母亲二人住在南街北边的那条巷子中。他一路已经想好了说辞,但是临到了门前,心中却又打起了退堂鼓。
阿福看着面前破旧的门,隐约摸清了门路,猜想着里面住着一位落魄佳人,脑中已经自动放映起戏台上人们耳熟能详的的戏段来。
他不愿意打扰这两个人见面,摸了摸后脑勺,对林羽说道:“小少爷,小的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你好了。”
林羽看了他一眼,心道,自己作为同学去慰问人家,带着个随从确实奇怪,便嗯了一声,让他不要乱跑,然后鼓足勇气敲响了那铁制的门把手。
来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她扎着普通妇人的发髻,脸色有些沧桑,但看上去很面善。
她见了林羽后露出征询的表qíng,林羽连忙道:“阿姨好,我是秦深的同学,嗯,听说他生病了,就代表老师和同学来看望一下。”
如果是现代生活中的林羽,撒谎可能还撒得坦然一些,但是这个世界里的原主已经不由自主地面红耳赤了。
秦母不觉有疑,见他手里捧着束花,身形单薄,立刻轻轻将他拉进门里,笑着说:“原来是阿深的同学,快进来吧。”
随着秦母一直进到里屋,林羽的颊红还没完全褪去。他有些拘谨地找了个小板凳坐下,秦母哪里舍得让来客坐冷板凳,立刻寻了家中最好的藤椅拿出来招呼林羽坐过去。
林羽环顾四周,犹豫半晌,小心地问道:“阿姨,秦深是在哪里?”
“他还病着,在里屋躺着,”秦母犹豫了一下,“是染了风寒,怕传染给你,小同学在这里坐会儿就好,我会跟阿深说你来过的。”
林羽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见秦深,他立刻摇了摇头,说:“没关系的,我也染了风寒,只是现在看不大出来,两个病人就没有相互传染的说法了。”
秦母向来为人纯善,脑中并没有什么弯弯道道,也不觉得林羽想要见个风寒病人可讨得什么利处,想了想便叹了口气:“好吧,那你进去看看他,我去做饭,想喝水喝茶随便倒的。”
说完这句话,秦母心中微微有些涩然。家中都是些粗茶,炒货店里卖的便宜货,她看得出来林羽的穿着十分jīng贵,人虽算不上大气,但也有一种被大户人家养大所独有的气质,生怕怠慢了林羽,可后者显然没有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林羽轻轻地掀开里屋的帘子,闻到了一股中药的味道。
屋子里有些暗,也有些cháo意。他慢慢地走进去,越过一个huáng木柜,看到了躺在chuáng上的人。
秦深的病来得有些突然,他身体一向健壮,很少会生病,但是一病如山倒,从昨夜开始便昏昏沉沉的,秦母喂他勉qiáng进了一些粥,其他饭菜吃不下,光喝药都喝饱了。
林羽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chuáng边放着一个小凳,是秦母扶秦深喝药喝粥用的,林羽将手里捧着的百合花轻轻放到他枕边后,在小凳上坐下了。
因为承载了原主的记忆,林羽知道在这个医学并不发达的年代生个小病也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qíng。喝中药有多苦,从小就体弱多病的原主是再清楚不过了。
秦深睡得不安稳,两道宽厚的剑眉拧着,眉心形成了川字。
发现秦深的脖颈和前胸大片地露在被子外面,林羽怕他着凉,便轻轻地探过身,揪着被子角帮他拉高到下巴处,遮住了那片袒露的肌肤,可是想要收手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被子轻轻的移动间,秦深似有所觉。他迷蒙地睁开眼,在昏暗的房间中看到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烧得厉害,可却在模糊的意识中对身体发出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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