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一条满是石子的狭窄小街,进了一座石头墙的茅屋小院。妇人叹道:“那年你爹娘去世,我说让你搬来我家住,你只倔qiáng,唉,一个人的日子是那么好过的吗?你姑父去世,我一个人过了这几年,苦的很啊。如今你表姐也守了寡,唉,这日子真让人没法过啊,好在我们也过惯了。现在你回来了,咱们一家人也好有个照应。”
进了屋子,王恢往那里一站,整个屋子就显得小了。慕小鲁斜了他一眼,王恢装作没看见。景姑妈连忙对王恢笑道:“庄户人家,屋子都很窄小,让您受委屈了,喝碗水歇一会儿罢。”慕小鲁虽然介绍王恢是朋友,但是在景姑妈眼里,他就是个威武不凡的贵公子,还是不敢怠慢。
家里穷,没有茶叶,就只用gān净碗倒了热水。
王恢无可无不可,只是微笑坐着喝水。只要让他跟着,不管做什么都无所谓,老祖父说了,一个字:缠!
晓飞看着这情形,心想,要不要加紧练法术?到时候把王恢吓跑就好了。可惜小鲁哥只学会了招喜鹊。唉,自己能招的是蜜蜂,怎么他招来的都是喜鹊?一样的法术,不一样的结果,真是费解呀!
外间客人在喝水,景姑妈掀开旧布门帘就把慕小鲁往里屋拉,一边激动地喊道:“桃叶,小元回来了!”
慕小鲁跟着进屋,只见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少妇正从炕上坐起,要下来。见了他进来,话还没说,眼圈早红了,赶着下来拉住慕小鲁道:“小元,我在窗户里往外看见你了,真是长大了啊。你的朋友是官家人?我没敢出去。你这些年在哪里?过的好么?”
慕小鲁知道就是那表姐,见她虽然很清丽,但荆钗素裙,gān净到别无一点装饰,这个年纪的女人很少见的。想是家里穷,无钱妆扮。
慕小鲁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只好微笑着叫了声:“表姐。”
桃叶擦了擦眼泪拉着慕小鲁坐下道:“我和妈年年念叨你,不知道你在哪里,谁知还能看到你回来,舅舅舅妈也能瞑目了。”
慕小鲁心里涌起一股热流,想哭,当然没哭,只是想道,两个寡妇在世上熬煎,得有多艰难?既然是景元的亲人,那么自己就担当起来。
景姑妈连忙止住道:“好了桃叶,你表弟刚回来,我刚哭过一场了,你就别哭了。咱们应该高兴啊。我去做饭。”忽然又凑近慕小鲁小声道:“元啊,你那两个朋友在咱家吃饭,姑妈怕委屈了他们啊,咱们家没什么吃的能拿出手。”
慕小鲁笑道:“没事,就家常的东西就行。我还带了些点心,姑妈给乡邻们散一散。留下一点就行。”心里道:这样穷家的饭食,我和晓飞自然能吃,看你王大将军怎么下咽!”
可惜慕小鲁失算了,当他把那碗豆子饭和腌的萝卜条端到王恢面前时,大将军却不动声色地吃得津津有味,真是令人费解。
那豆子饭其实只是淘米水煮的豆子,是景姑妈留给自己和女儿的,客人都是给做的huáng米饭。为了教训王恢,慕小鲁才把那豆饭端了上来,给晓飞的却是huáng米饭。
王恢看慕小鲁那眼神,心里却在笑:本将军多年征战,眠霜卧雪,什么苦没吃过?小小的农家饭菜想打退我?门都没有!
心里笑,可是面子上却装的温文有礼,吃相十分的儒雅,还不时地让慕小鲁和晓飞吃,仿佛他吃的是多么美味的东西。王恢本来就是个文武兼备的人才,只要他想装,那气质是谁都压不过的。
景姑妈从灶间过来,看见那位高大的贵人竟然在吃自己的豆子饭,吓到了,连忙把慕小鲁拉进去,小声道:“元啊,你怎么把豆子饭给贵人吃不怕人家生气啊”
慕小鲁摇头道:“姑妈你别管了,你也快去和表姐吃饭。”
景姑妈狐疑地去了。
其实农家都是吃两餐的,只是来了客人,就赶着在中午做的饭。
只是这几个大男人,一顿就把人家两个女人五六天的饭吃了。景姑妈为了不让自己侄儿失了面子,也顾不得自己和女儿几天后要挨饿了。
只是慕小鲁去到灶房,看了看米缸,心里酸楚,想想还是带她们母女走。这日子也太苦了。
饭后景姑妈又给客人倒了水,一再抱歉道:“家里没什么好的,让客人受委屈了。”
王恢和晓飞都笑说无妨。
景姑妈拉着慕小鲁道:“元啊,你这次回来还走么?也该去拜拜你爹娘的墓去了。”
慕小鲁心里别扭了一下,随即释然: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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