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本纪_蔡某人【完结】(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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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大人,既如此,此事付乡邑清议吧,该降其几级官品,你看着办。”

  天子着意qiáng调此点,众人心知肚明,不料沈复仍较真道:“石启私造县舍之罪,该如何处置?今上说的是其违礼一事,臣以为此罪当jiāo有司细查。”

  “是正理,”英奴笑道,“石启行事刚猛,难免要得罪人,他人构陷怕也是有的,实在不行,就jiāo给廷尉吧,届时再定。”

  事qíng至此,也只能这般折中,英奴说罢等了半晌,见无人再议,意yù打算退朝,却见太常缓缓持笏而起:

  “臣有事要奏,眼下四海升平,国体安稳,早前提及为先帝修陵一事,中间因诸事繁杂耽搁了,今上此时宜行矣。”

  太常真是贴心人,陡然换了话题,殿上气氛自有所缓解,英奴微微颔首,面上却笼了一层灰,就势望向众人:“自先帝大行后,大将军谋逆一案搅得人心惶惶,钟山乃朕伤心地,时至今日,每每忆及,仍恍惚不能至,朕不孝,竟不曾念及修葺一事,实乃朕的疏忽罪过,太常提议有理,此事就jiāo由大司农全权去办,望不rǔ先帝之名。”

  底下众人就修陵一事商讨起来,这个提议要从灵璧运石,那个则言及牛车的征用杂事,又有太常言帝陵修葺规格诸多细则,一时虽无定论,却谈论地其乐融融,直到退朝。

  百官既已散朝,便三三两两出了官道,各自上了车驾,往家中去了。

  成去非在车中闭了眼冥想,把今日之事过了遍,倒没怎么多想虞仲素沈复两人,只细想上朝初始,天子让近侍官读那篇奏表之意,眼底便渐渐起了层凉意。

  等进了府,路过木叶阁,又念及今日所提“八议”之事,这才意识到自己同师哥说的那句“yù废八议”是何等轻浮无据了。

  八议虽可上溯至西周的“八僻”,而但首次入律,却是在宗皇帝年间因新修律法,阮正通上表奏请,行文著述,最终拟出“八议”条例,写到法典之中。

  他不觉间在这伫立半日,刺耳的蝉鸣此起彼伏,日光揉碎了般折she在那半墙的绿叶上,园子里四儿正端着盥洗的残水出来,见他在,忙见了礼。

  “怎么,姑娘睡到这个时辰?”他心底觉得好笑,她倒是越来越惫懒了。

  “是,姑娘身子不适,所以起得迟些。”四儿道。

  他本无心问一句,听四儿这么说,便抬脚往园子里去了,四儿还想说什么,犹豫了片刻,见成去非已往深处走,便抿唇笑了笑,仍端着铜盆去忙。

  不等进屋,却见廊下绿荫里置放着小榻,琬宁斜倚在上头,手里虽捧着书,眼睛却是阖上的,长长的眉睫微颤,日光的碎影便映在脸面上,随清风一摇一晃的。

  成去非见她一张脸gāngān净净,额间青丝带着些cháo意,便知她还不曾梳妆,再仔细看几眼,才发觉这眉尖也是微微蹙着的,既不便叫醒她,就打算离去,不料枝头忽扑棱棱飞起一只huáng莺儿,落到另一处,婉转地叫了几声。

  琬宁怔忪着眼,朦胧间瞧见人影,腰底下酸酸软软的,半分力气全无,也没jīng神多去细辨,只当是四儿,低低唤了声:“我口渴,劳烦你给送一盏茶。”

  第106章

  成去非只得进屋为她置茶, 出来时却见她微微歪着脑袋,脖颈处露出刀身一样剔透的白来,莹莹如上色极佳的玉。

  “茶给你备好了,还能起得了身么?”他就势低下身段, 伏在她耳畔说道,琬宁眼波一动, 小燕子般, 在那滟滟的chūn水上打了几个圈,成去非看她目露微微的讶然, 面上很快一片绯色, yù说还休地望着自己, 却最终只化作了椿蜜似的浅笑。

  绿荫的剪影飞舞着投在她眉眼间,犹如一双纱绸的羽翼栖在睫上扇动, 仿佛她自有重新给予他授色之心的能力,真要命,成去非笑道:“你哪里不好了,让大夫来看看。”

  琬宁已半撑起身子, 并不说话,只端过茶水, 垂首慢饮,眉睫仍不可抑制颤着, 一头乌泱泱的青丝就此落在胸前,成去非感到一丝莫名,耐着xing子又问:

  “为何不言?大夫要来问话, 你也打算这样么?到底是哪不好了?”

  琬宁把茶盏放下,脸颊似乎更红了几分,声音照例细细的:“我没事。”言罢自是娇羞难耐,她腰身软,拿着帕子半遮着面,白嫩嫩一个人,如此qíng状,实难摹状,就似冬蝉夏雪,非颠倒时令所不能见。

  到底是他的业障,成去非有一瞬的目盲神失,顺势把她揽进怀中,察觉到她惊惶之余的狠狠一下战栗,迎上那盈盈的眼波,便忘qíng吻了下去。

  只是琬宁仍生涩,尚学不来如何承受他的掠夺,他用吻挑开怀中人,放肆入侵她的唇舌,朝华晚敷,晨露先晞,她柔软的身子仿佛一场丰饶之雨,大可教他瞑目忘忧。

  他呼吸急促掩饰不住,眼底早一片刀山火海,却也只是把手指深深cha、进她发丝之间,不住吻着,由唇畔流连至小巧的耳垂,再到那雪白的脖颈处,直到断续的呼吸间,泄出幽深的喘息。

  他自是娴熟,琬宁只觉整个人都是虚无的,所有的反应尽在他的掌控之间,越发显得顺从乖巧,却也渐渐尝出那份晕眩的沉醉来,手底不禁攀上他襟口,紧紧攥成一处,扯得他顿觉不适,便忽止了动作,深深望着她,嘴角勾出一缕笑来:

  “你往哪里摸?”

  琬宁余意未绝,羞得无处可逃,忙松开他,眼里水波幽幽闪着:“我没想往哪里摸,大公子……”

  怎么这股子笨拙的稚气就是褪不去呢?成去非被她这句话弄得方才那阵兴致不翼而飞,端倪她半晌,见她已捧着帕子掩了大半张脸,不敢看自己,只留那双眸子湛湛晃着眼波,有些后悔自己上来仍不够温柔,吓着她,便道:

  “你还不曾梳妆,我替你画眉罢。”

  他今日是难得的缱绻,同她相处起来,罕有的惬意,便也肯消磨些时间与她。

  刚一起身,不远处四儿终忍不住低唤了声“大公子”,她本不打算进园子,无奈碰上赵器,自然是有要事,赵器不方便进来,命她来传话,抬脚进来就瞧见廊下这一幕,看得面红耳赤的,慌慌退了出来,害得赵器还要劈头盖脸仔细问话,她哪里能说得出口,只道“贺姑娘在里头,大公子也在……”,余下的留赵器自己琢磨去了。

  成去非低首兀自一笑,看了看琬宁,知她就是这般羞怯的xing子,俯身附在她耳畔道:“今日看来是画不成了,”说着不住打量她神色变化,果不其然,连那小小的耳朵都红透了。

  “那就改日好了。”他一壁说着直起腰,一壁稍理了理衣裳,朝四儿走了过去,四儿脑中还过着方才那羞人的一幕,讪讪极不自然,嘴皮子也就跟着不利索了:

  “赵爷,赵爷他,他有事……”

  “你见什么了?”成去非道,四儿一个激战,忙把头摇得拨làng鼓似的:“没,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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