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曦白皙的面庞浮起了几丝红晕:”你身子弱,不能劳累,我替你养着,你要是想看了就看上几眼,也不用费那么多jīng力。”
楚筱悠笑着站了起来,刘曦觉着又chuī了风,就替她把帽兜戴上,她白皙的一张脸只剩下巴掌大点,看起来楚楚可怜,刘曦拉着她进了船舱:”你还是听你哥哥的话在船舱吧,你要是觉得闷,我陪着你就行,外面风大,当心着了凉。”
“表哥。”是苏小姐,苏荷的声音。
因为常年的流làng她的皮肤很粗糙,gān枯毛躁营养不良的头发即使抹了足够多的桂花油还是显得枯huáng无光,消瘦的身形穿着件织锦遍地花的长裙,仿若是要被这耀眼的衣裳刺的只剩下小小的一团,消瘦而暗沉的脸颊上有一双大的吓人的眼睛,那眼睛里黑沉沉的,又好似带着委屈和惶恐。
如果说楚筱悠是白天鹅,那苏荷一定是丑小鸭。
苏荷又怯怯的叫了一声:”楚姐姐。”
不知道这位苏小姐委委屈屈的样子是做给谁看的,楚筱悠从来不因容貌看不起任何人,她不过是厌恶那一颗被污染的心。
楚筱悠淡淡的一笑:”苏妹妹好,我还有事,就先进去了。”
刘曦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转头看向苏荷,那种天然的贵气和高高在上的气势,自然而然的充斥在他的身上,语气温和,然而又有一种莫名的不可高攀的疏离:”表妹可还住的惯,要是有什么难处,就叫人来跟我说,不要委屈了自己。”
苏荷眼里闪着水光,低低的有些卑微的道:”若不是表哥和…救了我,我迟早不是饿死就是冻死,能有饱饭吃有衣穿有地方住,就已经很满足了。”
刘曦眼里锐利的光一闪而过,苏家原本也是名门望族,若是一切正常苏荷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偏偏萧太后从中作梗,将苏家满门流放,这仇早晚要报。
他叹息了一声:”好了,往后在没人敢欺负你了,你安安心心的住下来。”
苏荷笑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又怯懦的道:”刚才楚姐姐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知道我身份卑微,人也长的不好看,可我……”
她用手擦着眼泪,却忘了别在镯子里的帕子。
刘曦皱起了眉头,他从小就在宫里长大,那个天下最富贵却又最污秽的地方,长到十岁遇到过三次生死之险,宫里最不缺的就是那些耍心眼告黑壮的女子,温柔的,娇俏的,泼辣的,胆小,什么样的都有,什么样的都不缺。
他忽然觉得很惋惜,惋惜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家,小小年纪就成了这样,这不是她的错,却已经成了她的命。
他叹息着,像是dòng察到了苏荷的灵魂一样:”我去看看筱悠。”
如果她还聪明,应该知道他在说什么。
苏荷呆呆的立在船上,看着刘曦走远,眼里忽的又闪起恶毒的光,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着她一样。
楚筱悠刚翻开一本三娘传看了两页,王仁远从外面走了进来,瞧着就楚筱悠和几个丫头,才放心了些,去叮嘱楚筱悠:”这一船的臭小子,心思都不正,你一个女孩儿家的,少和他们说话,你放心,往后仁远哥哥给你挑个好的,绝对叫你吃不了亏。”
楚筱悠哭笑不得,她合上了书,瞧着王仁远:”我教的三字经哥哥都背熟了么?不是说往后要做大将军的么?这些书哪个大将军不会背?”
王仁远一怔,立刻头大如斗:”在给几天时间,等在京城安定下来你在考校我,想不想吃烤鱼?我们去下面的厨房烤鱼吃!”
楚筱悠悠悠的看着王仁远:”仁远哥哥怎么说的?背不下来要做什么?”
王仁远憋的一张脸发青。
正好外面有人敲门,是厨房的晓娘端了鲜炸的小鱼上来,她也就十来岁的年纪,因为常年在江面上随着父母走动皮肤晒的黝黑,然而却透出十分健康的色泽,还未开口,明亮的眼睛就染上了笑意,看的人十分舒服:”不知道小姐吃不吃这炸huáng鱼,刚刚做的,我娘叫我上来送一些。”
王仁远像看到了救星,立刻接了过去,同晓娘说话:”多谢了,吃当然吃,我最喜欢吃这小huáng鱼了,你们祖籍是哪里的?怎么就gān了这一行,难道要一直做下去?”
楚筱悠脾胃虚弱油炸的东西要少吃,她尝了几口,用帕子擦着手听晓娘说话。
“我们祖籍是姑苏的,爹娘都是在水边长大,会做点新鲜菜式,小时候发了大水把家也给冲走了,后来四处奔走,就给现在的掌柜的大船上做做饭食,虽然日子不富足,到也还算安定。”口齿清晰,大大方方。
楚筱悠叫绮画给赏了几个金豆子:”要是还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就端过来叫我尝尝,要是做的好,多给你些银子你替我们做了吃。”
晓娘虽然欢喜,但目光清明,可见不是一味贪财的人家的孩子。
晓娘送了东西一走,王仁远就借口溜了出去,跑的远远的。
晌午的时候,风平làng静,楚靖瑜想着楚筱悠在里面待的无聊,就叫人把饭桌设在了甲板上,还从下头搬了几坛子梨花白。
苏荷跟着楚筱悠出了船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丫头一样,看的楚靖瑜直皱眉,他朝着楚筱悠招手,把人叫到了自己跟前,就叫楚筱悠坐在了自己的下首,苏荷垂着眼坐在了末坐。
时令的蔬菜不多,多是江中出产的鲜味。
楚靖瑜一面同刘子文说话,一面挑拣了合适的饭菜夹给楚筱悠,楚筱悠垂着眼,优雅的慢条斯理的吃着。
“去年科考策论考的是民心所向,刘兄看今年会考哪方面的?”
对面的张雪健笑着道:”靖瑜这是在为难刘兄,难道刘兄还能揣摩出皇上的心思?”
楚靖瑜淡淡一笑,江风之中谪仙一般的人物,眉眼之间是云淡风轻的豪慡。
苏以乔道:”楚大哥进京之后有什么打算?”
“宅子已经叫人在京城买好了,我和仁远就住在外面,只怕我外祖母舍不得我妹妹,要把人留在侯府的,我也怕自己照顾不周,就叫她现在外家暂住些时日,等科考完了安定下来,就把她接回去,毕竟住在外家也不是长久的事。”
苏以乔点着头。
“筱悠的外家是秦侯府?”
楚筱悠听到自己的名字,就点了点头。
“家中原本说叫我住在姐姐家里,我到嫌姐姐家里住着不方便,打算也叫人在外面买处宅子,不知道楚大哥的宅子在哪,我们买做一处也是个伴。”苏以乔道。
刘曦抬眼瞧了瞧苏以乔,听父皇的意思,是个很有学文的才子,年少成名,多了点孤傲,却很有前途,他就冲着苏以乔淡淡一笑。
正文 12.第 12 章
傍晚的夕阳温暖缱绻,落了刘子文满身,他幽深却泛着夕阳般浅金色的眼眸,莫名的有几分哀伤,黑色长袍上的金线反she着太阳的光芒,夺目的有些不真实。
“我和楚兄相见恨晚,若是早几年能认识楚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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