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坐也没叫罗秀逸坐,这也是从来没有的事。
罗秀逸的垂着头站在屋子的当中,看上去孤零零的,她乌亮的发白皙的面庞使得她在这昏暗的屋子里多了几分娇弱无力:“都是我们不好,又给姨妈添了麻烦,可是谁又知道会出这种事qíng,我向来待她不错,谁知道她竟然做出了这种对不起我的事qíng!”
她一面说着,忍不住哭起来,似乎都有些站立不稳:“我出去买东西,带着她一起,她自己要出去转转,我就等了她一会,谁知道叫我的小丫头看见,看见,我气急了,训斥了她,说要把她卖了,回来还好好的,谁知道眨眼她就做了这种事qíng,真是痰迷了心窍了,枉我从前那么看重她!”
她痛哭流涕,声qíng并茂,错的就都成了那个可怜的小甜。
她悲切的几乎站不住,夏生扶住了她:“表小姐快别哭了,为了那么样的人实在不值得。”
罗秀逸还是忍不住。
楼夫人似乎听了进去这才抬起了头,叹息着道:“你们小孩子家的,身边没个可靠的人确实不行,这样吧,叫我这边二等的如意往后跟着你吧,省得你在出乱子。”
罗秀逸长长的透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背上出了一层的汗,她没有一点力气,跪在地上又嘤嘤的哭起来:“姨妈,亏的有您,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或许真的是可怜罗秀逸这么小的孩子就要面对这些事qíng,楼夫人招手叫罗秀逸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轻拍着她的肩膀:“好孩子,你只要知道,姨妈是为了你兄妹好就行,叫你哥哥千万好好读书,不要辜负了我和侯爷的厚望。”
所以,哥哥是否能在秋闱中一举夺魁才是最关键,最重要的。
绮画从外面进来,楚筱悠正趴在桌子上用筷子夹了捣碎的小小饭团喂给长生,长生费力的睁大它一双水汪汪的黑眼哼哼唧唧的寻着味道咬了一口,但奈何它是一只小狗,牙也没有长出来,一口下去几乎没咬到什么,它甩着它细小的尾巴卖力的又冲了上去,半道上摔了个屁墩,楚筱悠和丫头们都笑了起来。
绮画站在了楚筱悠身边,楚筱悠一面用手摸着长生软绵绵的短毛,一面听着绮画说了罗秀逸的动向,她眼里泛上一层清冷的光,过了半响淡淡的道:“就说小甜是被罗云飞欺负了,想不开跳井了,说的模棱两可一些。”
绮画应了是。
楚筱悠垂了眸在看长生,又温暖的微笑起来,从前是罗秀逸为她传扬坏名声,这一次她把这些都还给罗秀逸,看看她要怎么招架怎么解释,罗云飞那个人面shòu心的东西,又能隐藏多久?
晨曦深深浅浅的落了一屋子,雪白的长生还是没有吃到什么东西,摇着尾巴,哼哼唧唧的舔着楚筱悠的手,楚筱悠有些犯愁了,刘妈妈笑着道:“长生太小,还是要喂奶喝。”她掀起帘子向外看了一眼,瞧见珊瑚正站在廊下和几个小丫头说笑,就淡淡的道:“珊瑚,去大厨房要一些牛rǔ。”
珊瑚瞧见刘妈妈进去,就笑着去跟一旁的小丫头道:“没听见么,还不快去!”她自己照旧坐在那里闲话。
刘妈妈收回了目光:“瞧她那样子,真是捡了高枝了,把自己当小姐了。”
这就是罗秀逸的本事了,不知道给珊瑚灌的什么迷魂汤,珊瑚就那么信她的话,楚筱悠淡淡的:“随她去吧,等这事qíng了结了,就把她送去给罗秀逸,叫她们一家子团聚,也算是我们主仆一场的qíng分。”
她铺开了纸,开始心无旁骛的画自己心中所想的头花,她起了名字叫做“梦蝶”,或许是因为最近一直在研究头花又或者曾经丰富的人生阅历给了她无数的灵感,光在她的笔尖跳动,曼妙灵动的姿态喷涌而出,白纸上的梦蝶如梦似幻,仿佛是少女的一个美轮美奂的梦,却也同样有着几分凄美,粉白和粉灰的jiāo叠使用,jiāo织出一场梦的盛宴,楚筱悠有些呆呆的看着纸上如蝶似花的头花,就仿佛这东西正在诉说自己的心qíng一样。
白芷端了熬好的猪蹄汤上来,忍不住赞叹:“真美!”
楚筱悠也露出了舒心的微笑,她开始标注每一部分的做工和材料,又用了真实的布料贴在一旁做了标注。
刘妈妈也围了过来,赞叹的点头:“小姐果然心灵手巧!”
楚筱悠画好后就卷起来jiāo给了白芷:“一会就送去给哥哥吧,如果他也觉得可以,那这次就定这个,然后在把之前我画的那个送给罗秀逸的做jīng细了,多多的做。”
白芷应了是,刘妈妈有些不明所以:“小姐这是?”
“到了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了。”楚筱悠深远的目光落在了外面。
外面有个自称是惠安郡主的丫头的求见,楚筱悠叫把人一直带了进来,经了刘曦的事qíng她打算要跟着白芷学功夫,不为别的,只是想着以后在遇到这样的事qíng她能够不再拖后腿,刘妈妈正在给她挑料子fèng衣裳。
进来的却是个唇红齿白的漂亮丫头,把一封信jiāo给了楚筱悠,却不说话,楚筱悠接过了信拆开一看竟然是刘曦写的,说自己已经没有大碍了,一切都好,叫楚筱悠不用担心,还说想知道小狗怎么样了。
楚筱悠舒了一口气,忍不住翘起嘴角,抬头看了看那丫头:“你到底是谁的丫头?”
“自然是惠安郡主的。”
所以是刘曦拜托了惠安郡主么?
楚筱悠思来想去,铺开了纸,提起了笔画了一只正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的长生,又画了它身后专为它新做的绵软的被褥,旁边写了长生两个字。
刘曦生活在宫里,周围总是危机四伏,一不留神就是生死之争,若写了字,或者流落在有心人的手中,说不定就会变成利器,她的画便是有人要qiáng说,也是需要些能耐的。
她chuī了chuī,折好了照旧装进了信封里,封住jiāo给了小丫头,小丫头又伶俐的告退,很快就离开了。
刘妈妈几个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珊瑚从外面跑了进来,探头张望:“谁家的丫头?”
没人搭理她,她也不生气又走了进来,去帮刘妈妈烫衣裳:“大厨房说这会没有牛rǔ,一会就送过来。”
刘妈妈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千言万语,但终归只叹息了一声,珊瑚却没有看见,还在问:“刚才进来的是谁?”
“惠安郡主的丫头。”
“做什么的?”
刘妈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这才讪讪的闭上了嘴。
斑驳的树影下,刘曦清冷的低了头看棋盘上的棋,太傅司马有容抬头看向刘曦:“太子身体不适,还是休息吧。”
“不必,博弈也本不费力,不过是消遣而已,太傅难不成是嫌弃我棋艺不jīng?”
司马有容笑着道:“太子太谦虚了,太子如今的棋艺老臣也要步步小心,否则就难以匹敌,假以时日,老臣也难和太子对敌了。”
胡小六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信封,一脸兴高采烈,刘曦接了过去,拆开看到寥寥几笔就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那字迹也清秀娟丽,十分的好看别致,他竟然不知道楚筱悠还是这样的才女,从来不曾见她展露过,真是叫人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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