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长子必死无疑。
顾天晴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
“明日,皇长子的尸首就会浮在荷塘上,被路过的宫女看见。到时候,偏殿的那一众奴才,就会因为看护不利,全部被杖毙。”顾天晴道。
贺忠本来还有些担心,因为他当着偏殿那三人的面将皇长子带走的。杀了那三人就是杀人灭口,他做的一切都没人知道了。
“娘娘英明。”
顾天晴掀了掀眼皮,看了地上跪着的人一眼:“你就在太后身边好好伺候,等着领赏。”
贺忠谢恩后便退了下去。
太后虽然是皇帝的生母,但是因为与那位关系不错,因此皇帝不怎么往上阳宫去。太后整日待在佛堂之中,不管事。这后宫以谁为尊,一眼便看出来了。
贺忠看准时间,扒上了皇后这棵大树,在上阳宫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贺忠欢欢喜喜地离去。
顾天晴的心qíng突然变得愉悦起来。
心中那片yīn雨绵绵的地方,终于出太阳了。
其实她早就想这么gān了。
许多年前,当那个被布包裹着的孩子送到她怀里的时候,顾天晴心中闪过一个恶毒的想法。
她要将这个孩子养大,让他认自己做母亲。她huáng泉之下若是得知自己的孩子认了仇人做母亲,恐怕死了都不得安宁。
她这样做了,却发现她错了。这孩子比她想象地要聪慧许多。
他很敏感,知道谁对他是真的好。
当知道李谚在与她耍心机的时候,她便恨不得杀了他。但是,李谚毕竟是李邺谨唯一的孩子,是皇长子。若是她弄死了李谚,很可能是两败俱伤。
顾天晴只能忍着,与他虚与委蛇着。
而今,她怀上了孩子,终于有恃无恐了。
李谚死了,她腹中的孩子便成了李邺谨唯一的孩子。李邺谨即使心中有怒气,也该顾及着她的孩子。
况且,她会做的很gān净,李邺谨永远不知道李谚是她弄死的。
甘泉宫偏殿的门与正殿的门开在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上。要从正殿到侧殿,必须从正殿的门出来,绕着整个甘泉宫走半圈,方可到侧殿。
侧殿。
王福和红叶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当贺忠带着殿下离去不久,王福整个人都发起抖来,就连脸上的ròu,也抖得不停,脸色更是如同白纸一般,像是随时可能晕过去。因为他想到,每年的今日太后都会去宫外的兴善寺烧香,根本不在宫中。
“王公公,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吗?”那一直沉默地毫无存在感的青荷突然开口问道。
王福将这件事说了。
“殿下会不会出事?”红叶囔囔道。
两人皆是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我去找他,你们都待着。”
青荷太木讷了,半天都说不出一个话。但是她这句话,却有奇异的信服力。
“此事不可宣张。”青荷说着便离去了。
于是,便有了如今的一幕。
王福和红叶俱是心急如焚地等着。
他们千防万防,也没想到会有人假冒太后的旨意,将殿下带出甘泉宫偏殿。况且那人还是太后身旁的公公。
有一股qiáng大的力量想要殿下死,与那股力量编起来,他们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王公公你说青荷能找到殿下吗?”红叶抖着嘴唇道。
王福深吸一口气:“听天由命吧。”
殿下要是出了事,他们便一起去给殿下陪葬。
两人出了一层汗,一道身影突然从拐角处出现。
走得近了,便见青荷怀里抱着一团,盖着衣服,因此看不见她抱着的是什么。
青荷的脚步飞快,迅速便进了偏殿。
“关门。”
门在她的身后关上。
她迅速进了卧房,将怀里一团放下,里面赫然便是李谚。
“殿下!”
只见李谚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小脸苍白,眼睛紧紧闭着,浑身都是泥泞,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地。
殿下的脸上毫无生气,王福和红叶都愣在那里。
“红叶,你拿一套gān净的衣服,王福,你去打一盆热水。”
两人这才动起来。
顾天澜迅速脱去了李谚身上的湿衣服,迅速将他的身体擦了一遍,然后替他换上gān净的衣服。顾天澜将他放在被窝里,盖着被子,小娃娃的身体才逐渐暖和起来。
王福和红叶迅速将房间收拾了一番,红叶去将湿衣服洗了,王福则站在那里,定定地盯着顾天澜看着。
“你不是青荷。”
顾天澜的手贴着李谚白嫩而冰凉的脸颊上,同时扭过头来看着王福:“这有什么关系吗?”
王福僵在那里。
宫里的一个宫女悄无声息地换了人,却无人察觉。
然后她问有什么关系。
王福的年岁毕竟摆在那里,渐渐冷静下来:“你究竟是谁?想要做什么?”
“我和你们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也想要他好好地活下去。”顾天澜贴了一会儿,李谚那冰凉的脸颊终于暖和了一些。
王福对上她的眼眸,竟觉得她的眼眸比皇后还要可怕,周身流转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将房间收拾一下吧,刚刚发生的事不可传出去。”
“但是有人假冒太后的名义,将殿下引出去,想害死殿下。”
“你要去李邺谨面前告状?”
王福又愣住了。
一则,他根本没有见到陛下的机会。二则,这女子竟然直呼陛下的名字。
“这甘泉宫发生的事都逃不过顾天晴的眼睛,所以这件事肯定是顾天晴主使的。李谚还活着,即使他出了事,你也没有证据证明是顾天晴害得。即使你证明是顾天晴害得,顾天晴腹中有孩子,李邺谨也不会对她怎样。”
王福听完她的话差点晕过去。
这人不仅直呼帝后的名字,还明确了想害死殿下的就是顾天晴呸,皇后。
不过,王福觉得她除了大逆不道之外,说的话都是对的。
王福呆愣了一会儿,便将房间里收拾了,仿若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当年太后娘娘本来想将殿下放在身边养的,但是皇后娘娘不肯。那时是因为皇后娘娘无子,说会将殿下视若己出。如今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太后娘娘再要殿下,皇后便无拒绝的理由了。”王福绞尽脑汁,只想出这个法子。
待太后从兴善寺归来,让殿下去求求太后。或许是一条出路。
“太后在兴善寺会待多久?”顾天澜问道。
“半个月。”王福道。
顾天澜点了点头,王福便退了下去。待王福出了门,将门合上,才反应过来。即使她不是青荷,但是与他一般都是下人,为何在她面前,他却有种她是主子的感觉?
真是个奇怪的人。
顾天澜一直守在李谚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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