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属下还有一件事要禀报。林雪慕的身份不简单,她与皇帝宠妃乃是表姐妹关系。”
老妇的话说完,顾水月身上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她瞪大眼睛看着那老妇,一时不能反应过来。老妇朝着她点了点头,顾水月便知道自己猜到了几分。
林雪慕和皇帝宠妃有关系,却通过老王妃的母族送到云王的身边,这是不是意味着皇帝和老王妃之间是不是达成了某种关系。若是皇帝和老王妃里应外合想要谋害云王的命……
顾水月深吸一口气,将这种可能消化了。
安闲带着老妇离去。
顾水月走出了自己的房门,正午的阳光照在自己身上,她依旧觉得有些冷。
因为她面临着一个巨大的yīn谋,这个yīn谋中有千丝万缕jiāo错着,将她和公孙奕捆绑在其中。只要一着不慎,他们就再也无法逃脱。
yīn谋之上,披着安静宁和的外衣。
云王和朔云皇帝上演着君臣和谐的戏码。
顾水月和老王妃上演着孝顺儿媳和和蔼婆婆的戏码。
顾水月每日去老王妃处请安,便发现老王妃将林慕雪留在了自己身边。她将林雪慕养在身边一段日子,竟眼见着养得圆润了一些。
看着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顾水月心中真是五味杂陈。若非看着那些画像,看着林雪慕,她差点忘了自己原本的长相。
顾水月有时挺感慨的,她没想到她死了,唯一能记住她的人竟是她身前最大的仇敌,她更没想到,她这个仇敌竟然爱她至深。
顾水月陪着老王妃演够了戏,出了老王妃的院子,并未直接回去,脚下转了一个方向,转身便朝着另外一个院子走去。她要去拜访一下那个在这个王府里存在感低微却又十分重要的人物。这个人或许会给她现处的困局带来一些转机。
“滚出去!”
“我不喝药!”
“反正都是要死的,喝不喝有什么区别呢?”
顾水月走进那个院子的时候,便听到一个bào躁的声音道。
两个奴才满脸惊慌地跪在外面的地上,一边捡着地上碗的碎片。很快的,另一碗药又端了过来。
端着药的奴才不知所措,若是二爷有了个好歹,他们这些奴才都别想活着了。
“我来吧。”顾水月道。
那奴才抬起头:“王妃娘娘!”
顾水月朝着他伸出手:“我去让他吃药。”
那奴才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连忙递给了顾水月。
顾水月接过了药碗,走了进去。那里面的房间已经是乱糟糟的一片,地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chuáng上,一个少年正气呼呼地坐在那里,本来苍白的脸色已经毫无血色了。
“我不是说了滚出去吗?”
“叫声这么大,中气十足,看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嘛!”
不同于奴才们战战兢兢的声音,这个声音里带着嘲讽,公孙麟抬起头,怒瞪着进来的女子。
“你又是哪里来的?又往我这里塞女人?我可不喜欢你这样的老女人!”公孙麟处于bào怒状态。
顾水月刚踏进房间的时候便闻到一股墨香,这本是个带着书卷气的少年,看来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这般bào躁无常了。
老王妃的掌心宝会受什么刺激呢?
“我是你嫂嫂,圣贤书便是这样教你对待长辈的吗?”顾水月的杏眸瞪了起来,颇有几分气势。
“嫂嫂?你是顾水月!”他恐怕是整个王府里唯一没见过顾水月的人了,但是顾水月的名字还是听过的。
他的母亲告诉他顾水月是个心如蛇蝎的女子,要他离她远一些。眼前的女子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确实美貌异常,越美的女人越恶毒,这与母亲的话倒是对上了。
“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不知道不可以直呼长辈的名字吗?”
“反正我都要死了,死前猖狂一回又如何?”
“你猖狂够了,到时死了还有脸去见那些圣贤吗?”
公孙麟瞪大眼睛,发现自己竟完全说不过这伶牙俐齿的女子,只能不甘不愿地叫道:“王嫂。”
顾水月伸出手摸了摸了少年毛茸茸的脑袋:“麟儿乖。”
“你!”公孙麟的眼睛瞪得更加大了。
顾水月舀了一口药,放在嘴边chuī了chuī:“这药不苦的,你已经不是孩子了,快将药喝了。”
“我才不是因为苦才不喝药的!”
“那你喝喝证明给我看你不怕苦啊。”
公孙麟张开嘴,顾水月直接将碗放到了公孙麟的嘴边灌了下去,等将药喝完了,公孙奕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愤恨地瞪着顾水月。
顾水月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她显然没想到老王妃那样攻于算计的人会生出这样好骗的儿子。
“许多事已经发生了,你气也没有用,你该想想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你选择死,是和人赌气,还是和自己赌气呢?命是你自己的,你莫要这般不珍惜了。”顾水月走出了房门,让外面守着的人进来收拾东西,便离开了。
公孙麟怔怔地坐在那里,他并非蛮不讲理的人,顾水月的话确实有道理。
缓缓的,公孙麟的脸上勾出一个绝望的笑。他自然知道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身体。如果他可以和大哥一样驰骋沙场,又如何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呢?
他心中有无数个不甘心,但是这样又能如何呢?
第五十四章 雪慕有孕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风平làng静,顾水月自老夫人处离开,有时并非直接回自己的院子,偶尔会去公孙麟那里转转。
公孙麟渐渐平静下来,再见的时候已经没有上一次的偏激了。天气渐渐转凉,公孙麟披着厚厚的狐裘坐在书桌后,远远看着,就像个雪白的团子。
在他面前,展开的是一幅画,画上河堤杨柳,甚是美妙。公孙麟痴痴地盯着那幅画。
“《南国赏chūn图》,画中圣手孟能的遗作,这幅画像是画出了南国的chūn景,实则有几分寂寥。”顾水月道。
“他离开故乡几十载,家乡景致早已模糊。作这幅画时他在北国,不过思念时所作,自然不可能生机勃勃。”公孙麟道,仰头看到顾水月,诧异道,“你知道这幅画?”
“这般有名的画作如何不知晓?”
“然这府中却无人知道这幅画的珍贵。我此时比缠绵病榻的孟能都不如,他是思念,我恐怕此生都不能见此景。”公孙麟道。
顾水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公孙麟,你想去看看这样的景致?”
公孙麟嗤笑了一声:“恐怕只有死后魂魄才能去了。”
“我识得一位大夫,或许可以叫他给你看看。”顾水月道。
“京城的所有大夫,甚至连宫中的御医都看过了,我已经是无药可医。”
“你既未死,又为何要放弃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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