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中年人和女童的对话渐行渐远,周清摇摇头,不再关注。
瀑布口,戈复眼见桃夭儿落下水潭,心神震动。
下一秒,他松手,飞身追了下去。
桃夭儿与水面相撞,巨大的冲击力冲击着身体,她连呼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瞬间昏迷。
戈复随后坠入水潭,他踩着水巡视周围,寻找桃夭儿的白色裙子。
可是水花的白色的,翻涌着在潭面上溅到处都是,戈复等了几息,还是没能从中看到桃夭儿的身影。
几息之后,戈复深吸口气,猛地扎进水面。
潭水深处,桃夭儿被水拖着沉到潭底,湍急的水流卷着她不断往前漂流,等到戈复跳下水面找人的时候,桃夭儿已经被冲出数十米了。
戈复浮在水中,被四面八方的水流包裹,他边划水,边找那抹白色的影子。
可是没有。
戈复忽然钻出水面,他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罩,深吸一口气之后,再次闷头找人!
这次,他直接顺着水流的走势,就像桃夭儿一样,任由自己被水冲走。
——
黎明时分,公jī打鸣。
一个小村庄里,农户们陆续打开门,开始了每日的忙碌。
“哟,丁三娘,今儿个怎么起这么早啊!”
一个扛着锄头的大婶路过丁家,正巧碰见丁三娘抱着篮子出门。
“唔。”
丁三娘知道对方在嘲讽自己,爱答不理地应了声。
“哎,你手上拿着篮子洗衣服去啊——怎么还洗男人的衣服?”
大婶呵呵笑着,突然在丁三娘的篮子里发现几件男人的麻衣,眼底划过一丝鄙夷。
丁三娘翻了个白眼,特意把自己的胸挺了挺,炫耀地在大婶面前晃了一圈。
大婶的脸色僵了。
丁三娘顺势从她身边走过,朝河边走去。
大婶扛着锄头,瞪着她的背影,简直想一锄头锤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许久,她用力地在丁三娘屋门上呸了口唾沫。
“一个寡妇,居然洗男人衣服,不要脸!”
丁三娘没看见大婶在她家屋门上吐痰,如果知道,非得找两三个骈头找大婶的麻烦不可。
她拎着篮子,走到村头的河边,将昨晚和她过夜的林二郎的衣服拿出来。要是其他人和她过夜,她是决计不会为他们洗衣服的,可是林大朗聪明又识字,她愿意为他做事。
将衣服拎到石头上,丁三娘拿起木槌开始敲打,清晨的太阳从地平线渐渐升起,她锤得满头是汗。
“时间还早着,我歇歇吧!”
丁三娘抬起酸痛的手臂,甩甩手,视线忽然凝住——河中漂浮着一抹白色。
“那是,谁丢了衣服?”
她有些迟疑,但更多的是欣喜,他们村头的河是下游,上游的村庄里经常有人洗衣服的时候,洗着洗着,衣服不小心就漂到这里来了。
丁三娘以为今天也是如此,她立刻放下木槌,憋气朝那抹白色游去!
河面上,桃夭儿仰面朝天,无知无觉地漂浮着,白色的裙摆又宽又大,顺着平缓的水流舒展……
丁三娘已经游到桃夭儿五米开外,她刚从水里冒出头,就被疑似尸体的桃夭儿吓得尖叫!
“啊啊啊啊!”
“死人啊啊啊!”
桃夭儿面色沉静,食指忽然动了动。
丁三娘在水里受到惊吓,立刻就要游回去,她返身划了几米,忽然又觉得不甘心。
那裙子的布料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便宜货,虽然是穿在死人身上的,可是……她迟疑片刻,忽然朝回游。
死人就死人,反正是个女的,只要把那衣服扒下来卖了,谁知道那是死人穿过的呢!
能卖钱就行!
纤细的手腕在水中沉浮,纯白的衣袖贴在肌肤上,随波飘散,突然——一只手用力扯着白色的袖子,死命把桃夭儿往岸边拉。
丁三娘毕竟是个女人,在水里很吃力。但是为了钱币,她硬是憋着气,拽着桃夭儿的袖子划到十几米开外的岸边。
“噗——!”
丁三娘喷出口鼻处的水,爬上岸,手死死地攥紧桃夭儿的袖子。
桃夭儿已经靠岸,只不过上半身在河岸上,下半身在浅水里。
“晦气,这么好的衣服被死人穿着,太可惜了!”
丁三娘还没来得及看桃夭儿脸,她蹲在岸上,迫不及待地摩挲手里的布料,从袖口慢慢往上,看到衣领。
“哎,不知道是哪个有钱人家的闺女,想必还很年——”
丁三娘忽然住口,她盯着桃夭儿的脸,qíng不自禁屏住呼吸。
虽然脸色惨白,但是……她,她长得……
她一时间想不出可以形容的词。
失神良久,丁三娘忽然觉得胸口闷痛,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屏气好久了!
丁三娘定定神,忽然将视线扭到别处,顺便给了自己一巴掌:“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话虽如此,丁三娘忽然有些不忍心扒这女郎的衣服了。
这女郎这么美,又是年纪轻轻就淹死了,她扒了人家的衣服,还不得赤身luǒ体bào尸荒野啊……
要不,给她换件自己的衣服,再丢回河里?
正文 第126章 挨个问村
第126章 挨个问村
也许生而为人,对“美”总是存在不自觉的敬畏,丁三娘犹豫片刻,终究没狠下心让这具美艳的“浮尸”死后还那么凄惨。
趁着清晨村里人都去gān农活了,丁三娘擦擦脸上的水珠,在光天化日之下扒桃夭儿的衣服。
先抽腰带,接着解开裙子上的暗扣,再把活结打开……整个过程中,丁三娘没敢再看桃夭儿一眼,唯恐自己下不了手。
她埋头快速动作着,等扒到身下人衣襟的时候,突然停顿。
浑身的汗毛都竖起,丁三娘觉得头皮发麻。
僵硬许久,她艰难地舔唇,隔着衣服,用指尖轻轻触碰桃夭儿的胸口——有起伏!
“啊!”只是一瞬,丁三娘就猛地跳起,吓得倒退三步!
“难道是诈,诈尸?”
丁三娘捂住嘴,心惊ròu跳地等了半晌,而桃夭儿仍然静静地躺在原地,面色惨白。
“不对,可能是没死……”
等了会,见桃夭儿没有bào起伤人,丁三娘后知后觉地想:也许这女郎还活着。
一根手指哆嗦着,颤颤巍巍地伸到桃夭儿鼻下,丁三娘怔住了。
太阳升上东边的日头,清晨的露珠不知何时已经蒸发,村里的青壮年都去田里gān活了。
但是总有几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在村里晃dàng。
从小河到村里的路上,一个混混正在偷别家种的菜,正巧撞上丁三娘。
“哎,三娘,你背着谁呀?”
这混混是丁三娘的骈头之一,叫庄勇。见到她,庄勇的眼睛都要眯成一条fè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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