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对方惊疑不定的眸光,辉夜一击掌,两个南离教弟子恭敬地走上前去,从刑天神像的背后拖出个女子。那女子容颜憔悴,却依稀有绝代风华。她原本可以成为一派掌门,却屈居烟花柳巷、秦楼楚馆,她曾是水榭听香的花魁,却与当朝第一将军叶天然有一段惊世骇俗的爱qíng。
君若到时秋已半,西风门巷柳萧萧。
辉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们固然能一走了之,但她呢?中原第一美人?”他忽然微微挑眉,“我可以请两位去孤光教主那里做客,但是”,他沉吟了一下,“两位武功太高,我须得跟两位借两只右手,这样使不出绝世剑法来,我才放心。”
苏云栖神色冷漠,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而出现丝毫动容,俊美的脸庞却有无形的光晕在流转,纵然身为男子,辉夜望着也是一呆,只听得他淡淡道:“孤光教主既不在家,那便没必要qiáng求了。”
他望着委顿在地的绝色女子,淡淡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当初抓住的是谁,但这个女子一定不是柳姑娘。叶兄,对吧?”
叶天然微微点头,冷哼一声,问qíng剑如有灵xing,剑尖抖动,无形的剑气伴着万千光华流转,从那个女子的眉心直直斩下,自她眉心向下,笔直出现了一条血线,一旁,早有南离教弟子扯去她的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丑陋面容。
那张脸经过烈火的灼烧,血ròu模糊,已经惨不忍睹,整张脸疤痕弥补,狰狞如恶鬼。那摘下面具的南离教弟子大骇,踉跄后退,指着那张丑陋的面容,浑身颤抖:“鬼啊!”他高声尖叫,声音凄厉诡异,如有魔力一般,化作一把尖利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人们的耳膜中。
纵然淡然如苏云栖,看见这张诡异丑恶的面容,也不禁微微一惊,蹙眉道:“这是什么人?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南离教弟子提着一桶凉水上前来,嫌恶地别过脸去,不敢看地上女子的脸,唰地一声,劈头盖脸地浇下。女子浑身一颤,皱了皱眉,脸上疤痕微微蠕动,仿佛一条长蛇移动身躯,甚为可怖。她慢慢睁开眼,眼眸漆黑如墨,中间有一星红点,诡异如魔。
她悠悠醒转之时,恰好听到苏云栖的声音,全身如触电般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别过脸去,然而,重伤如此,方一动弹,整个后背破破烂烂的衣衫顿时炸裂,露出消瘦可见枯骨的后背。她背上道道疤痕纵横密布,高低不平如同山丘,此时伤疤裂开,鲜血横流,难以想象,这个女子曾经遭受过怎样非人所能忍受的折磨。
苏云栖负手而立,隐隐觉得那女子有几分熟悉,不及思索,他望向叶天然,淡淡道:‘既然捉的不是柳姑娘,你该放心了,走吧!”长剑一挽,铮然相击,随着那一阵孤高桀骜的笑声渐渐微弱,青衫黑影倏地一闪,已不见了踪影。
“辉夜大人,就这样放他们走?”有弟子心有不甘,请令追击,却望见辉夜负手而立,微微冷笑:“追上也未必能打得过,追之又有何用?”
正文 第25章 流光如电逝其八
“不用”,辉夜望着早已消失两人背影的茫茫雪原,眸中闪过一抹幽深之色,喃喃道,“我倒要看看,孤光教主出手,你们还能不能活着离开湘西!”
残阳如血,顺着天顶上的琉璃洒下,一室流光溢彩,美不胜收。女祭司和辉夜并肩而立,定定地望着那委顿在地的女子,身后众弟子尽皆退下,他们沐浴在夕阳中,宛如一对璧人,
“硬挨叶天然一剑真是不好受”,宸湮微微蹙眉,紧按住心口,“对了,辉夜,为什么我要装作受那么重的伤啊?”
“我也不知道”,辉夜微微摇头,“孤光教主所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他忽然间按住身旁女子的手,低声道,“倘若你真受那么重的伤,我一定会像今天紧紧抱着你的。”
“谁稀罕么?”宸湮轻笑道,她娇小柔嫩的手在他的掌心微微游移着,秀美的脸颊被夕阳镀上一层灿烂的金红,艳若桃花。辉夜禁不住心神dàng漾,轻轻俯下身来,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
“喂”,从未被人亲过,尽管早已经芳心暗许,宸湮依旧羞得满面通红,轻轻挣开他的手,微垂着头,不敢望身旁男子,轻声道,“不是说要处理那个女的?”
“是”,辉夜神色一正,目光落在那女子手上,忽然一凝,那女子浑身焦痕遍布,惨不忍睹,唯有手洁白如玉,纤细秀美如故,她右手无力地垂落在地,中指上佩戴着一枚指环,一颗菱形宝石缀于指环上,红光幽幽,无数光芒流转,仿佛一朵跳跃着、燃烧着的火焰。
“辟火珠!”那一瞬,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不对,似乎只是辟火珠的一部分”,辉夜眼中狂喜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指间一动,一缕火光激she而出,丝丝火苗舔舐着那个女子的手臂,咕嘟咕嘟,她的手臂如同烧开水一般,接二连三地冒出大大小小的水泡,那水泡竟呈现出诡异的深紫色,不断涨大,嘭嘭炸裂,血ròu横飞,qíng形甚是骇人。然而,即便是在这等非人所受的痛苦下,初醒的女子依旧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晕染开满脸的鲜血。
“啊,辉夜,你练成紫炎真焰了吗?”宸湮望着烧灼女子手臂的火焰,又惊又喜,拍手赞道,“好厉害,就是太狠了点吧。”
辉夜微微点头,眸中有不忍之色闪过:“唉,这也没法子,除了紫炎真焰,又有什么可以鉴定辟火珠的真伪?”
说话间,女子臂上的青筋已高高鼓起,串着一个又一个水泡,噼噼啪啪炸裂开来,那青筋轰地一声爆开,鲜血迸溅满地,女子手臂软绵绵地垂下,远远看去,好似一堆烧焦的烂ròu。然而,她的手一直是雪白晶莹的,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光幕阻挡住了天地间无坚不摧、无物不燃的紫炎真焰。辉夜眼神微微一凝:“果然是辟火珠。”
他衣袖一拂,熊熊紫炎登时熄灭,他从那个女子手中摘下镶有辟火珠的戒指,那女子又急又气,偏生动弹不得,只能任他摆布。辉夜捧起女祭司的手,微微一笑,笑容欢喜中竟是少有的清澈明净,轻轻将戒指套在她的手上:“喜欢吗?”
“嗯,喜欢。”宸湮微微点头,有些羞涩地望着他,“就是太招摇了些。”她慢慢除下戒指,放入口袋,伸出手来,静静与他相握,“喂,你说,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会不会是那个传闻在沙华楼进攻时,纵身跳入火海的天伐族圣女?”辉夜回想着近些年来发生的每一件震动武林的大事,过了良久,方才回答道。
三年前,沙华楼远征西域天伐族。沙华楼主苏云栖和楼中两位护法率领弟子穿越茫茫沙漠,决战在古老的丝绸之路的起点,敦煌城,同时那里也是天伐族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
天伐族善于铸剑,族中至宝,传说是一柄锈迹斑斑的破剑,却是削铁如泥,锋利冠绝天下,名为天罚剑。铸就天罚剑,历经三十余年,两代族长舍身跳入铸剑炉,以身殉剑,方才成功。此剑铸成,有鬼神之助,铸成之后,仅杀三人,一为南离教创立者萦缇,二为药王谷首徒苏夙笙,三为北国无量宫掌门魔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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