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流làng和放逐,清晰切断地过去。
这样不可调和的东西是不会一直存在的。
齐郁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又是一片沉静,过往的痛还会时不时地造访,可人在磨砺下也会越来越习惯抵御和释怀。
孙澈看着他,看着齐郁一瞬间的痛苦,之后又变成现在的模样,他伸手捂住胸口,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种抽痛之后空落落的感觉。他沙哑着嗓子开口道,“只要你愿意往前走,从来就不会晚。”齐郁心里那些不愿开口的东西,就让他暂时存着吧,再深的伤口也有结痂的日子,他等了两年,也不在乎等到齐郁愈合,所有的这些只有一个前提。
他要确信,这个人属于他。
无论他走得多远,走得多久,他的家都依然在这里。
齐郁缓缓摇了摇头,“孙澈,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也许齐郁这个人是在你过去的生命里占据了一部分的时间,可未来还有很长,忘了吧。”他淡淡地说着,不知道是说给孙澈听亦或是说给自己。
孙澈紧紧地握着玻璃杯,脸上平静地过分,“有时候我真恨你。”即使是两年之后,孙澈也能记得当初齐郁说分手时的痛,麻木孤单冰冷。“可再恨,我也不会放手。”他不喜欢空落落的屋子,不喜欢单只的牙刷,不喜欢一个人吃饭,不喜欢身边的冰凉。
两个人,是孙澈,是齐郁,不是其他任何一个人。
对于现在的孙澈,唯独齐郁是无法取替。
齐郁不说话了,也不看他。他那样站了多久,心里早已静了下来,除了淡淡的惘然还有什么?
经历一场撕心裂肺的爱情,然后分开。后来不懂爱的人慢慢懂了。懂爱的人,却不敢在爱了,不管你爱过多少人,不管你爱得多么痛苦或快乐,最后,你不是学会了怎样恋爱,而是学会了怎样爱自己。
61、回国
两个人终究讲到无话可说,一个安静,一个沉默。
可再怎么窒闷的气氛也比一个人好,孙澈靠在病chuáng上,他仍然觉得头疼、胸口疼,浑身都不舒服,可心里却是安定的,因为靠墙的位置站着一个人,他可以什么话都不说,可以什么动作都不去做,只要这个空间里有这个人,就足够了。
他想起找到齐郁的那一年,发了疯一般不顾所有人的劝阻出了国,沿着齐郁走的那些地方一一走过,直到追上他的脚步,看到他的时候有多高兴,走上前就有多艰难,无论用多大的力气都始终无法站到他的面前。
孙澈只有一路地跟着他,看着他登山下海,住过高级酒店,也在郊外的路边搭过帐篷,有时随便吃点东西就是一天,下雨下雪,什么日子都过过。
他想,这个人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走得那么远,他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怎么就受得了这些呢?
可齐郁硬是这么走了一年,晒黑了一些,沧桑了一些,眼睛里的东西却彻底沉淀了下来。
他看着那个叫岑立的男人一步一步地接近他,看着他能淡淡地微笑了,心里却不断地发涩,有时候明明什么感觉都没有,回过神的时候手却搭在胸口的位置。
直到齐郁终于停了下来,他才在找到一家酒店,站在房间的窗户边就可以看到齐郁屋子的阳台。那阳台很漂亮,不记得什么时候齐郁说起过,若是有自己的家,一定要做一个漂亮的阳台,要有明亮的玻璃窗户。他的想法终于实现了,每次看到他弯着腰给花草浇水的样子,孙澈才会觉得淡淡地安慰,那一天也能过得很好。
总有不得不回国的日子,离开的时间他会忍不住想,那个人有没有累了,有没有按时吃饭,会不会又在寒冬穿的很少。
他明明是个成年的男人了,明明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可挂念总是少不了,更是不经意的。
也许在没意识到担心的时候,已经开始想起远在异国的那个人。
原来,感情就是这样的。
孙澈从前一直觉得,什么东西都有个期限,在保质期内,这东西可能甜美迷人让人烧坏脑子般地沉迷,一旦过期,就食之无味,gān涩地难以下咽,就像他他曾经jiāo往过的那些男男女女,得不到的时候想去征服,一起之后反而没了激情,只想抛掉。
曾经有一任女友在分手后泄愤般地朝他吼,“孙澈,你一定会有报应的,总有一天你也得走这么一遭。”
当时他是怎么表现的?嗤之以鼻,不屑地甩给女人一张支票?
他是伤了很多人,也许这就是报应。
他自私,他贪念,所以更不想放手。他不爱的凭什么向他索取?他爱的,自然甘心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