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时已经安排好一切,想是抑郁症已到了不可治的地步,趁着偶尔清醒的时候留下了这些东西,可惜一言一语都没有,好在人已不在,爱恨情仇都化作了灰,来世必能过得好些吧。”
说完这些,时间刚好过去了5分钟,大明星没有等他说话,就施施然地离开了,步子却比来的时候沉重了许多,孙澈看着他的背影,竟然还有余裕地想着,这个男人是不是有些伤心,只是为什么呢?
那天结束了会议,他罕见地推掉了跟穆小东的约会,跑到了旧居。
不对,那地方也称不上旧居,一切的家具摆设都是崭新的,却冷冰冰的没有人味。
收拾的尽管gān净,却冰冷得可怕。
孙澈熟练地打开了门之后,在门口站了很久才敢确定这里真的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
那个人离开之后,有人到这里彻底地清理过,孙澈的怒意来得太快,想不清楚原因的时候已经给方述打了电话,方述居然平静地说,齐郁死前已经安排好,把他的一应东西都整理妥当,该扔的都已扔掉,该烧的皆已烧毁,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留下。
他说,孙澈那么恨他,他既然已经要死了,又何苦再留下什么让他难受,既然两人之间要断的彻底,不如就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至于重新布置的事情,那是穆先生的安排,方述说,曾经特意来问过,见他没有反对,就照着这么做了。
孙澈的怒气在他说完的瞬间就奇异地消失了,他拿着电话,在崭新地犹如商品房一样的旧居里呆呆地坐了很久,直到被冻出眼泪才发现竟然又快天亮了。
他走到阳台的地方,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脑子里却一片空白,想不起来的事情太多了,记忆就像有了断层一样,片段式的滑过人的脑海,他恍惚间听到有人在背后喊他。
“孙澈,吃早餐了。”
孙澈的脸上自然地扬起笑,“好。”
回过身的时候,身后空dàngdàng的,笑还挂在脸上,人却整个都麻木了。
他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又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是恨着齐郁的,那么恨,连见他一面都会不停地心烦,从没耐心听完他讲的话。
齐郁只有身体是有吸引力的,那是他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
除此之外,再无什么能让他挂怀。
这一次之后,孙澈又养成了新的习惯,下班之后他更喜欢来这一处旧居,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他换了门锁,又请了几个钟点工来打扫,时不时还会带一些绿色的植物过来,慢慢的,这地方竟然有了些家的味道。
穆小东找过来的那一天,他正在给一盆月季浇水,门铃响的那一刹那,月季的刺不知怎么地扎到了手指,殷红的血落在粉白的花朵上有些刺目,孙澈的心一瞬间吊了起来,他慢慢放下水壶,近乎优雅地走到门边,开门的瞬间,脸上也自动挂上平日里的表情。
“是你啊。”
“不然你以为是谁呢?”穆小东冷淡地回了一句,刚踏进一步,就被孙澈拦住了。
“怎么,不让我进么?”
“我们出去谈。”孙澈的眼神有些异样,似乎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做出阻拦的举动,只是下意识地这么做了。
“不,我要进去。”穆小东意外的执着,他看着这间又带上了人气的屋子,略带讽刺的笑了。
“孙澈,别傻了,就算做梦也该醒了。”他推开孙澈,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连鞋子也没换,地板上留下了一个个斑驳的痕迹。
孙澈垂着眼睛站在门边,很久都没有说话。
穆小东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刚想上楼的时候就被人狠狠抓住了手臂。
“你出去。”孙澈的声音淡淡的,“他不喜欢你踏进这间屋子,回来的时候一定不高兴了,他有抑郁症,不高兴久了,会死的。”
穆小东颤了颤,二十多岁的青年,嚣张而又艳丽,此时眼睛里却像注满了什么东西一样,失望颓丧到了极点。
“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孙澈,就算你对他心怀愧疚,也不用做到这样的地步,你在这里有用么,他什么也没有留下,两年了,醒醒吧,就算还也还够了,难道还要用我们两个的一辈子来赔他吗?死了的人就比一切都大吗?”
回答他的是脸上猛然传来的热辣辣的感觉。
孙澈放下手,指着门的方向,“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穆小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转身跑出了门。
孙澈一个人在客厅了站了半天,终于转身到杂物间取了拖把,一点点地清理地上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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