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从浑浑噩噩的意志中找回一丝理智,此时此刻,就连花眠也感觉到男人又变成了他平日里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他抬起手,掀起chuáng帷,漠然道:“看在……”
看在玉皇大帝的份儿上?
玄极:“看在今晚无量宫有贵客的份儿上,我就不计较你的身份,也不计较你如何出现在藏剑阁……你走吧,我不qiáng迫女人。”
——尽管这句话因为他身下撑着的小帐篷显得气势打了很大折扣。
花眠意识到自己好像要被扫地出门了。
她隐约也意识到了这会儿男人僵硬的语气可能源自于某种冲动得不到满足的郁闷……虽然具体是什么冲动,她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主人说的话,她得听啊!
于是花眠挠挠头,“喔”了声,恋恋不舍地瞅了眼主人的唇瓣和结实的胸膛,转身慢吞吞爬下chuáng,往外走了两步,踢到了方才落在地上的杯子。
花眠弯下腰捡起杯子,转身望着背对着她躺下的男人:“以、以后我还能来吗?”
ròu眼可见男人背影僵硬了下,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冷冷道:“当这菜市场?今日不追究不代表我一直如此宽宏大量,你,别得寸进尺。”
惹恼了,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你来,然后——
然后。
……算了算了。
男人有些烦躁,手不耐烦地挥舞了下,一道掌风劈过,另外一半chuáng帷也落了下来,彻底地挡住了花眠注视着男人背影的目光。
花眠的脚在嘎吱作响的地板上磨蹭了下。
直到chuáng那边传来冷冷的声音:“再不走就别走了,回来我们继续。”
花眠:“……”
于是花眠成了今晚第二个逃难似的夺门而出的人,走之前,还颇为心思细腻地没忘记重新给自己占个隐身决。
于是,站在门外守着的正牌青雀,只能听见屋内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稍稍推开门看了眼,却发现小厅内一个人都没有,方才那些响动,仿佛是风在恶作剧。
没一会儿,听见玄极在里面叫她,让她送一桶冷水进去……
这大冷天的,送冷水?
青雀看了看外头呼呼chuī过的北风,一头雾水。
……
这边。
花眠溜出藏剑阁,在无量宫溜达了一圈,最后是在断崖下的无量花海里找到了无归——无归为少年时已经初显锋芒,身材修长,不说话时往那一站像个贵气的公子哥儿似的……
偷学了玄极平日里练的招式,这会儿练起来也是有模有样,像是个什么名门后代该有的架势。
花眠找了块凸起的大石头爬上去,捧着脸看了一会儿,直到无量花瓣飞舞之间,少年手中长剑往前一递起了个收剑的姿势,再“唰”地收剑,站在不远处花海中,冷漠地看着花眠。
花眠把脸抬起来:“练好了?”
无归“嗯”了声,走近了,看着花眠看了一会儿,微微一顿,弯下腰将一朵无量花从花眠头发上拿下来,惦着花顺口问:“喝酒了?”
花眠嗅嗅鼻子:“闻得出来?”
无归弹指弹飞那朵无量花,停顿了下:“还有男人的味道。”
花眠:“……”
无归伸手将花眠从地上拎起来,上下打量了下她,目光在她的唇瓣上一扫而过,眼色微微沉了沉,想想却忽然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今晚我一直不在,就你在主人身边,狐族的人没做什么得寸进尺的事吧?”
“没有啊。”花眠顾左右而言他,“没有。”
“主人呢?”
“喝醉了,睡了。”花眠支支吾吾了下,被无归这般反常的少言弄得有些个不安,主动伸手拉起他的袖子,“不过一会儿怕就要醒了,又是要练剑的,咱们不在怕是要不趁手,所以咱们赶紧回去吧。”
花眠说着就要拉无归走。
却没想到刚转身,忽然被无归一把反手扣住拉了回来,她短暂地惊呼一声,下一秒便感觉到唇瓣被只冰凉且略微粗糙的手磨蹭了下……她愣了愣抬起头,对视上无归,便听见他yīn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主人喝醉,神志不清,这是你趁机同他亲热的理由?”
花眠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无归怎么人不在都什么都知道……
这时候无归放开她,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手:“这还用亲眼看?一身都是主人的味,嘴也是那副刚被人轻薄过得模样……好不知廉耻。”
花眠挑起眉,抬起脚踢了无归一脚:“我我我我我就随便蹭了蹭,怎么就不知廉耻了?”
无归嫌弃地翘了下唇角:“蹭了下也嫁不出去了,以后年老色衰别哭着赖上我给你养老,谁亲的找谁去。”
花眠:“……”
无归:“虽然我觉得主人也看不上你。”
花眠:“……”
无归纠正:“没人看得上你。”
花眠:“……”
第53章 【诸夏】
当夜, 当无归正和花眠争论“你这般模样到底还能不能嫁出去”以及“小姑娘家家怎地这么不要脸到底是我没教好你还是你自己长歪了”这两个话题回到藏剑阁时, 花眠一眼就看见了守在门外的青雀。
她微微眯起眼, 心中还有些小雀跃:主人并没有因为她离开就把青雀叫进去继续方才那般亲密的事。
唇角微微翘起,又放下,剑鞘与剑回到厅房站稳,正巧听见里屋传来“吱呀”一声,主人翻身压过chuáng板的声音……花眠与无归对视一眼,无归怒目而视:你不是说主人睡了吗,你他娘到底还有没有一句真话?!
花眠一脸无辜回视他:我是真的以为他睡了啊!不然gān嘛赶我走!
无归无语至极,伸出手屈指敲了敲花眠的额头,将她赶鸭子似的赶回剑架上蹲好;自己则回头瞥了眼玄极卧房所在方向,眼中似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隐隐担忧……
良久,等放在剑架上的剑鞘不耐烦地抖了抖,他这才一甩袖子,也跟着归位——
刚在稍上一层的剑架上坐稳,便感觉到袖子被人小心翼翼牵住……花眠怕黑,说什么藏剑阁yīn森森的怕是闹鬼,晚上都要这般拉着他的袖子入睡。
无归:“……”
无归:“要你有什么用?”
花眠:“……来、来拖你后腿。”
无归:“……”
……
与此同时。
当剑鞘与剑正在进行日常的嫌弃与被嫌弃时,玄极确实还处于彻夜难眠状态——
虽然放走了人, 心中有些困惑的玄极还是辗转难眠一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中了什么邪, 满脑子都是昨日黑夜之中,那小丫头趴在自己胸前喃喃低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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