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承霖眼睛瞥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南宫烨身上,索xing就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儿子,便道:“烨儿,事qíng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也看到了,依你之见,为父应该怎么处理啊?”
南宫烨没想到父亲这么快就把球踢到了自己这里,心下叫苦,却也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回父亲的话,依孩儿所见,两位姨娘也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得饶人处且饶人,都是自己家人,何必闹得这样不愉快呢。说到底还是允儿任xing,便让她跟母亲赔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南宫承霖捋了捋胡须,觉得儿子这番话非常符合孔夫子的中庸之道,正想点头同意。
孟氏却气炸了肺,扬手一个耳光扇在儿子脸上,骂道:“畜生!还没当家呢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谁教你的本事!口口声声都在护着外人,你可别忘了,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孟氏突如其来的一记巴掌打得众人一愣,不知她为何会突然把气撒到南宫烨身上,众所周知,孟氏平素里最疼的就是这个宝贝儿子,向来不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今儿这是怎么了?
秦素素直勾勾地看着南宫烨,忽而觉得心口一疼,不知怎的,看到南宫烨挨打,她的心会这么难受,仿佛在剜她的ròu一样,手下意识地抓住南宫承霖的胳膊,手劲大到让南宫承霖眉头一皱,却是赶紧上前扶住她,关切地问道:“素素,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蒋氏在后面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她暗暗咬紧下唇,手指也在袖中渐渐收拢起来。
南宫烨也被孟氏的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看向母亲,瞪大的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这应该是记事以来,母亲第一次打自己。母亲从小就教他男孩子一定要有骨气,要顶天立地,要做事狠辣果决,为成就大事甚至要冷酷无qíng,男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输了颜面。
可她今日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他的脸,这让他qíng何以堪?
“母亲……”南宫烨喊了孟氏一声。
孟氏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既然如此,我让你亲手杀了这个贱人,你肯还是不肯?”
孟氏手一指秦素素,南宫烨望过去,秦素素也恰好抬头,两个人四目双望,心底都泛起异样的感觉,仿佛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南宫承霖见孟氏竟然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眸色骤然冷了下来,bào喝一声:“你竟然敢教唆烨儿伤害素素,简直是疯了!”
孟氏大喝一声,“是,我是疯了!老爷,你看清楚,我才是你的结发妻子,她秦素素,不过是一个侍妾,这么多年,她除了待在竹屋里苟延残喘,她还为你做过什么?是我,帮着你撑着这偌大的家业,劳苦功高的人是我啊!”
南宫承霖冷淡道:“是,我今天拥有的这一切,当然有你的功劳在,这一点,本相从来没有忘记过。可是,有一点你说错了,我的结发妻子从来都不是你,而是素素。”
南宫承霖深qíng款款地望着秦素素,秦素素回以微笑,两个人紧靠在一起,琴瑟和鸣。
孟氏简直嫉妒得快要发疯了,气得浑身哆嗦,指着南宫烨道:“你去不去,你今日若是不听我的话杀了那个女人,就不必再叫我母亲了!”
南宫烨为难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人群中突然扬起一抹凄厉的笑声,听得众人毛骨悚然,南宫允心里陡然惊了一下,因为这声音如此熟悉,她回头望过去,见发出这笑声的竟是自己的娘亲,蒋氏。
蒋氏仰天狂笑,笑得几乎眼泪都出来了,孟氏只觉得她这笑容无比的刺耳,厉喝一声:“蒋氏你疯了不成,无缘无故的,笑什么?”
蒋氏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收不住,此刻的她身上带着一股陌生的凌厉,全然不像平日里那般柔柔弱弱、温婉贤淑的模样,南宫允看着这样的娘亲,一时间觉得惶然。
蒋氏上前两步,目光犀利地看向孟氏,道:“我笑你,竟然会让大少爷去杀秦氏,难道你忘了,弑母之罪是要天打雷劈的吗?我笑你,为何都嚣张跋扈了二十多年,现在还是不肯收敛,你今日的富贵全都是靠坑蒙拐骗、烧杀掳掠抢来的,有多少是靠自己的本事,竟然还在这里讨什么功劳,真是可笑至极!”
孟氏也是第一次看到蒋氏这副样子,不由惊愣当场,“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蒋氏冷冷地看着她,没有一点怯弱,她一字一顿道:“大夫人该不会以为,二十二年前那个风雨jiāo加的夜晚,你做的龌龊之事都被风雨给冲淡了,便无人知道了吧?大少爷究竟是何人所生,是你,还是秦氏,你要不要重新昭告一下世人?”
蒋氏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孟氏一个腿软,竟然堪堪歪倒了。
人生如初见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夺骨之恨
蒋氏的一句话勾起了所有人对往事的回忆,秦素素和南宫承霖更是觉得浑身凉了个彻底,震惊无比地看着彼此。
二十多年前,南宫承霖在外出游历的时候遇到了秦素素,两个人一见钟qíng,结为夫妇。
奈何一纸诏书下达,南宫承霖回京述职,造化弄人,迫于家族威势,南宫承霖被迫迎娶孟国公府的嫡女孟绮云,而原本的结发妻子秦素素则只能委屈成了妾室。
秦素素来到南宫家之后,拥有了南宫承霖的万般宠爱。
孟氏虽然嫉妒得发疯,表面上却还是维持着自己温良大度的正妻形象,与秦素素友好相处,姐妹相称。
久而久之,秦素素也不好意思了,便违心相劝自己的丈夫多多去大夫人那里走动走动,分一点宠爱给孟氏。南宫承霖虽不qíng愿,却也感念孟氏最初的帮忙,便也从善如流。
巧合的是,秦素素和孟氏居然同时怀孕了。
秦素素刚刚被诊出喜脉的第二天,孟氏那边也传来了怀孕的消息。
双喜临门,整个南宫家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南宫承霖和老夫人更是每天都笑容满面。两位夫人都怀着孕,不便行房事,老夫人便作主又给南宫承霖纳了一房妾室,便是南宫允的母亲蒋氏。
蒋氏出身书快论坛,父亲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官,好在家室清白,蒋氏人长得漂亮,xingqíng也好,既是老夫人亲自开口,孟氏和秦素素也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便同意了,蒋氏就这样进了南宫家。
很快便迎来了秦素素和孟氏临产的日子,真是无巧不成书,两个人居然又是同一天临盆。
那一晚狂风大作,倾盆大雨,风雨凄迷。
偏偏孟氏和秦素素都难产,撕心裂肺地吼了一晚上,全京城的产婆都被请到了相府,伴随着婴儿的啼哭声,血腥气中弥漫着喜气。
可是,正在普天同庆的时候,不幸的事qíng发生了。
秦素素的孩子只啼哭了两声便止住了呼吸,产婆不停地逗弄孩子想让他发出点声音,可无论怎么拍打,孩子就是没有动静,产婆颤巍巍地用手去探孩子的鼻息,竟然呼吸全无。
孩子——夭折了。
南宫承霖大惊失色,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已经没有半分知觉,而秦素素已经疼得累得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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