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整容手术在荆国是司空见惯的事qíng,他们是大夫,女人的脸蛋和身体是摸惯了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是不知为何,在南宫允面前说起这些事,他竟然会觉得羞耻。
好在南宫允并不介意这个,反而问他,“那你有没有问过她,为什么要整容?”
“我问过,她说,只有变得漂亮了才能被男人喜欢,才能得到意中人的爱,才能不被别的女人嘲笑讥讽,才能在人堆中显眼,挺直腰板,昂首挺胸。”
桑格说着,脑海中还能浮现出当日婉儿央求他给她做整容手术时候的场景,心里一阵难过。
南宫允一笑:“这不就是了,金婉儿之所以整容是源自心底的自卑,我想,她的童年一定受了不少的欺负和嘲笑吧。我研究过人的心理,童年的经历对一个人的xing格养成至关重要,童年不幸的孩子通常会有心灵创伤,渴望被爱,渴望被呵护,渴望成为焦点和重心。我懂的。”
桑格一哂,“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怎么可能会懂?你一个出身豪门世家的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就罢了,还有这么幸福的一个家庭,有娘疼,有大哥呵护,有丈夫宠爱,你还长得这么漂亮,还会医术,南宫允,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活得有多幸福吗?”
南宫允眺望着远方渐渐消失在天际的夕阳,淡淡地说:“是啊,我多幸福啊,可是你又如何知道,现在的幸福是付出了多少代价换来的?”
南宫允的童年幸不幸福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天小允的童年过得一点也不幸福。
单亲家庭的孩子难免会有亲qíng方面的缺失,她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妈***身份注定了她们母女俩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样过生活。
搬家是常有的事,为了养活她,妈妈在风月场讨饭吃。
受了多少苦,背后有多少辛酸,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她小时候特别爱哭,挨打会哭,受伤会哭,挨饿会哭,受欺负会哭,找不到妈妈时,也会哭。
别人想起小时候的趣事都是上房揭瓦,各种调皮捣蛋,而她最深的印象,就是自己一个人躲在墙角里偷偷哭泣。
直到有一次,她一个人在家背医书,一伙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妇人闯进了家里,把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嘴里还骂骂咧咧,她吓得躲在房间不敢出去,后来妈妈回来了,手里还拎着她的生日蛋糕。
那群女人看到妈妈之后,就变成了疯婆子,一群人上前揪着妈***头发又打又骂,还把脚踩在妈***头上侮rǔ她,把世界上最难听的话都说遍了,妈妈由着她们折腾,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如同死人一样躺在地上。
她从来没看到一向骄傲的妈妈被人这样羞rǔ过,忍不住哭着跑出去,结果她们连她也不放过,一口一个“小贱人”叫她,耳光噼里啪啦地抽在她脸上,打得她头晕目眩,差点昏死过去。
已经被折腾得半死的妈妈看到她挨打,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把她紧紧护在怀里,抄起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发了狠,这才把她们都bī了出去。
她哭着扎进妈***怀抱,想要获得安慰和拥抱,可是妈妈却冷冷地推开她,指着她骂道:“天小允我告诉你,别再让我看见你掉眼泪,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哭有个屁用,你要真有种,就给我坚qiáng起来,咱们娘俩活出个人样来给她们看看,女人离了男人照样能活得好好的!”
那年她才五岁,却早早就尝到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人间疾苦。
五岁的生日蛋糕没有吃成,老天爷却给了她一份生日礼物,让她知道了“坚qiáng”为何物。
桑格看到她眼底的一抹忧伤,不知为何,竟然心中生出一抹怜惜,“你怎么不说话?”
南宫允掩去泪意,笑道:“你知道吗,这不是我的第一个家,我的第一个家,早就已经支离破碎了。我的祖母,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在一夕之间,全没了。”
桑格瞪大眼睛,“怎么会,那秦姑姑她……”
南宫允一笑:“她不是我的亲娘,我娘是我父亲的第三房妾室,秦素素是我的二娘,以前我都叫她师父的,后来才慢慢改的口。我和我大哥的关系以前也没这么好,他总欺负我,还打过我呢,我也看他不顺眼,要不是因为云汐,我早就跟他翻脸了。”
桑格没想到会这样,原来南宫允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生离死别,可是当她以极其轻描淡写的口吻诉说着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痛苦,为何会让人觉得更加心酸和……心疼。
南宫允看着桑格一副难过得要死的表qíng,笑着推他一把:“你少来,我说这些可不是让你可怜我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你不想认命,那就得自己去努力争取。有些事qíng我改变不了,但是我会尽力去做,包括这个家,包括我爱的人,包括身份和地位。”
桑格叹口气,“说的容易,可真正做起来,就难了。”
南宫允却突然正色了起来,“没有人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只要用心,就能做好。”
桑格看到她一脸坚定的模样,透着不容辩驳的坚毅,心湖突然被激地一dàng。
很少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肯这么努力的,她那么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后可以竭尽全力地为目标去努力、奋斗,单是这一点,就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桑格心中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扭头看着南宫允,认真地说:“南宫允,我以后跟你混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婉儿死在金哲翰手里,我要亲手宰了他,为婉儿报仇。”
人生如初见 第二百七十一章 他的一切
“屋顶上的那两个,你们到底要不要吃饭了?”秦素素在下面喊道。
南宫允和桑格回过头去,对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吃。”
南宫允笑道:“先下去吃饭吧,今晚温一壶酒,我们可得好好聊聊。我实在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会让一个帅哥宁可用全天下最丑陋的面具遮住自己英俊的面容,就是为了让女人远离他。”
桑格凄苦一笑,“或许,答案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有趣。”
“无妨,只要是你的故事,无论是否有趣,我都有兴趣听。”南宫允温和一笑。
下一刻,还没待桑格准备好,南宫允抓着他的肩膀就飞身下去,吓得他“花容失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庭院里,一轮圆月,一方石桌,一壶小酒,两个小人,气氛刚刚好。
几杯小酒下去,桑格借着酒意对南宫允jiāo代了他的一切,告诉了她很多事qíng。
关于荆国、关于荆皇荆后、关于金哲翰、关于金婉儿,关于……他自己。
“鬼医只是我行走江湖用来掩护身份的,我还有一个身份,是艾雅家族的世子艾雅桑格。”
桑格娓娓道来,声音不咸不淡,不含一丝qíng绪。
南宫允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子在荆国也是名门望族的世家子弟,不过他倒不是什么靠家族荫蔽的二世祖,还是个靠本事吃饭的家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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