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虽然怨念,杜祈佑毕竟不会在这个当口跟傅昱阳过不去,徒弟跟师父过不去,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他还没那么傻呢。反正练就了剑法受益的也是自个儿,那就可劲练呗,反正他皮糙ròu厚的,也不怕打。
刚想着呢,“错了佑儿,剑花朝下……”傅昱阳见杜祈佑错了一招,轻喝一声,“抽!”
傅从阳不敢抗命,扬手便是一鞭,皮鞭没有藤鞭威力那样猛,更不会打伤人,可是柔韧的皮鞭抽在光luǒ的脊背上,那滋味也不好受,杜祈佑猝不及防一声惨呼,往前跌了一步差点摔倒,傅从阳赶紧想要去扶,被傅昱阳喝住了,“不准扶他,让他自己爬起来。”
傅从阳只得撤了手,杜祈佑刚刚猝不及防地惨呼出声就觉得挺丢人了,见师父冷面冷心的,丝毫不留qíng面,心里也不由生起气来,再也不肯跌份儿,撑着膝盖自己站起来,站直,神色倔qiáng地看了师父一眼,拾起剑又开始练起来,可能是心里来了气,也可能是收起了散漫的心思,认真起来的杜祈佑跟刚才大有不同。
他默念着剑谱上记载的剑法和剑招,结合刚才师父亲自传授的要领,力贯剑身,剑尖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圆形,起落之间,气势如虹,似是横扫千军万马,杜祈佑越耍越溜,停下手,对傅昱阳道:“再来!”
傅昱阳心里轻轻一笑,臭小子,还跟他怄起气来了,脾气倒是不小。
师徒二人你来我往,没有多余的jiāo流,三天不眠不休,废寝忘食,硬是把一套剑法练了三天三夜。
傅家上下都被惊动了,没见过这样教徒弟的师父,也没见过这样挑战师父的徒弟,就这样,伴随着剑花声和皮鞭声,在众人的心惊胆战下,三天过后,傅昱阳带着满身鞭痕的杜祈佑从后院出来了。
众人赶紧迎上前去,先跟傅昱阳匆匆行了礼,然后一股脑地全朝杜祈佑涌了过去,“疼不疼啊祈佑,二师伯这里有你三师祖赏的银霜,一会儿就给你抹上,瞧瞧这后背,简直没法看了……”
傅昱阳被众人挤在一边,碰了一鼻子灰,一脸的黑线,傅从阳站在他身后咯咯笑,没想到大师兄也有几天。
杜祈佑满眼血丝,看着大家关切的眼神勉qiáng露出了一个微笑,疲惫地说:“我好困,想先去睡会儿。师伯们,待佑儿醒来再给你们请安。”
众人看着活力四she的祈佑累成这般模样,都心疼不已,杜祈佑刚往前走了两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祈佑!”身后一片惊呼。
番外篇 杜祈佑(五)
杜祈佑不是疼晕过去的,是累晕过去的,说白了,其实是困的,倒也没什么大事,师伯们把他抬上chuáng的过程他都知道,就是懒得睁开眼睛,倒在chuáng上就开始呼呼大睡,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后来醒过来,是被饿醒的,杜祈佑心不甘qíng不愿地睁开眼睛,感受到了脊背上的丝丝凉意,回头看过去,见是师父正坐在chuáng榻上给他上药,一脸的倦容,看来还没有他休息的好,他哪里知道,从他晕过去,傅昱阳就寸步不离地在这儿守着他,不敢离开半步,生怕他一下子练猛了有个什么闪失,若是真在他手上出了事,他该怎么跟允儿jiāo代呢?
好在杜祈佑确实皮糙ròu厚不怕打的,背部的伤昨天还姹紫嫣红的呢,银霜抹了两次,现在背上的伤竟然都好了大半,只剩下浅浅的鞭痕了,照这样下去,不用一天,他身上的伤就全好了,这一点,也是遗传允儿的,以前允儿身体上的这个特质就令他羡慕不已,在傅家,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一种品质啊。
杜祈佑看着师父给他温柔上药的侧脸,心里涌起暖暖的感动,这种感觉真好,现在的师父,像山一样,无比深沉,却给他无比安心和坚定的力量,直到这一刻,他才无比确定,师父是疼他的。
有一种爱自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可是,偏偏能让人感受得到。
杜祈佑像是没心没肺的孩子一样对傅昱阳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甜甜地叫道:“师父……”
傅昱阳原本已经做好了杜祈佑醒过来之后跟他闹脾气,不理他的准备,没想到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个笑容对他来说太过可贵,像是获得了一个无价的珍宝一样,让人欢欣。
傅昱阳心里顿觉好笑,这孩子,倒是不记仇,脸上却依然淡淡的神qíng,“笑什么,疼傻了?”
杜祈佑摇摇头:“没傻。”他把身子凑到傅昱阳身旁,眨眨眼睛问道:“师父,您是不是心疼了?”
如此直白的话说的傅昱阳一愣,这孩子,一向都这么直接吗,怎么总问这么尴尬的问题,这让人怎么回答?
傅昱阳推他脑袋一把:“没,你想多了。”
杜祈佑心里跟明镜似的,反正他已经得到了答案,也没必要非得由师父亲口证实,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将枕头放在下巴垫着,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问傅昱阳,“师父,您以前也打过我娘亲吗?”
傅昱阳将药膏抹好了,收拾起来,闻言瞄他一眼,不答反问:“怎么,你娘亲在你面前告状了?说我打过她?”
“那倒是没有。”杜祈佑一本正经地道:“这么丢脸的事qíng,娘亲怎么会说呢?我是在gān爹那里听到的。每次我被娘亲教训,委屈得不得了的时候,gān爹就跟我讲一些娘亲以前的糗事,他说娘亲年轻的时候可凶了,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欺负她的份儿,不过,凡事都有例外,gān爹说,您就是那个例外。”
“我怎么了?”傅昱阳淡淡地应了一声,脑中却不由浮现起以前他“欺负”允儿的一些片段,倍感亲切。
杜祈佑抿唇笑道:“gān爹说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娘亲凶,您比她还凶;娘亲刁蛮,而您野蛮;反正啊,娘亲是怎么斗也斗不过您的。有时候娘亲被我气得实在无语的时候,总会叉腰说上一句‘真应该让你大师伯来管管你,保准你老老实实的’,唉,没想到我娘也有做乌鸦嘴的潜质,居然一语成谶了。”
听着杜祈佑当着他的面就开始唉声叹气,还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苦大仇深的,还挺像那么回事,让人不觉又好气又好笑,他轻拍他屁股一下,嗔道:“怎么,做我的徒弟,委屈你了不成?”
“哪敢委屈啊。”杜祈佑一脸怨念地扭头看着傅昱阳道:“不过师父啊,徒儿刚入师门,您着实有些给我惊着了。以后漫漫长夜,您该不会打算一直这样教我吧,那惨了,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杜祈佑碎碎念着,“好不容易躲过了爹爹的板子,娘亲的戒尺,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师父的鞭子,我命苦啊……”
傅昱阳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扶着chuáng头哈哈笑了起来,引来杜祈佑愤怨的小眼神,无尽的委屈。
“行了,别唧唧歪歪地喊着命苦了,我傅昱阳的徒弟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这么个大便宜落你小子脑袋上了,偷着乐吧你,还敢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别人求着我教我都不一定教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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