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汐全然不顾三人探寻的眼神,旁若无人地走到南宫烨面前,开口便是一句:“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南宫烨看着杜云汐颇带怨念的眼神,淡若的双眸不由一紧,神qíng微愣,嘴巴张了张,却是一句话也没能说的出口。
南宫承霖讶然一惊,张大嘴巴看着儿子,有些惊讶他为何会和公主如此亲昵。
杜云汐见南宫烨不说话,qíng知此时此地不是谈qíng说爱的时候,便转身对南宫承霖道:“丞相,可以借南宫将军一会儿吗?”
南宫承霖一愣,瞄了一眼儿子,南宫烨压根就没敢看父亲的脸色,于是南宫承霖只得忍下满心的疑惑和温怒,道一声:“当然可以,公主请便。”
杜云汐一个眼色,南宫烨心中有些无奈,却也知道躲不过去,只好跟着杜云汐出去。
杜云汐引着南宫烨一路往御花园的方向走,感觉身后步履沉重,不由停下脚步回头看去,见南宫烨的额头上冒着微微冷汗,便是连鼻尖上也渗着些许汗意,好像忍得极为辛苦。
杜云汐心里一紧:“你受伤了?”
南宫烨身上的伤本就没好全,在马车上一阵颠簸再加上跟着杜云汐走了这一路,身后的伤口早就崩裂开了,疼得他连舌苔都觉得gān燥起来,又不好意思让杜云汐停下来。
现在,被她这样一问,既尴尬又有些感动,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小伤而已,不足挂齿。”南宫烨云淡风轻地一笑,虽然嘴唇明显已经被他咬出了一道道痕迹,彰示着他此刻的痛楚,可是他依然顽qiáng。
这种顽qiáng在杜云汐眼里完全是逞能的表现,多年后,杜云汐在南宫允那里听到一个新鲜的词,用来形容南宫烨的--直男癌。
便是疼死,他也不会在女人面前喊一声痛字的。
杜云汐灼灼的目光始终盯在南宫烨脸上,由耀眼的光线渐渐转为暗灰色,南宫烨将她的表qíng尽收眼底,心里渐渐缩紧,果不其然,下一刻杜云汐就冷冷地开了口:“为什么骗我?”
南宫烨就知道躲不开这个问题,也不躲避,坦然回答道:“我不是故意的。”
杜云汐不讲话,只紧紧地盯着他看,等着他的下文。
南宫烨心里微叹一声,淡然道:“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南烨还是南宫烨,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杜云汐看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在过去的一年里,我心心念念的全是南烨的名字,如果你不是南烨,那我的一厢qíng意可是白白辜负了吗?”
南宫烨嘴巴无声地动了动,每次面对杜云汐的时候,他都有种别样的qíng绪,这种qíng绪夹杂了太多复杂的因素,难以形容。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自己的婚姻由不得自己做主,而父亲母亲给他择定的佳偶一定会是大家闺秀,十之八九会和政治利益相关。
他对自己的婚姻从不期待,也没有多少向往,可是对于那些养在闺阁中只懂得绣花、弹琴的女子,他真的是提不起一点兴趣!
说实话,在他的认知里,公主会是一个被规矩束缚,笑不露齿,温文有礼的金枝玉叶,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的活泼开朗,直率纯真,很真实,也很可爱。
他其实挺喜欢她的,可是人家是公主千岁,自己现在刚刚获封将军之位,离自己的目标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根本就给不了她幸福。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耽误人家呢?
南宫烨轻笑道:“公主一朵金花,何必cha在牛粪上呢?”
杜云汐嘴角一抽搐,眸色瞬间转冷,她没听出他的风趣,只听出他的嘲讽,冷冷道:“你宁可自比牛粪,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对吗?临行前,你让我等你,我等了。可换来的结果就是这样的吗?”
南宫烨见杜云汐突然变色,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了起来,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公主,做南宫家的大少奶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嫁给我,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但不嫁给我,你有千千万万种可能。”
杜云汐泪意翻涌,声音一出便带着几分哽咽,“所以呢?”
南宫烨喉咙有些痒,gān咽一下,道:“所以,我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
杜云汐没有说话,她已经清楚地明白了南宫烨的心意,眼看着他转身就要离开,杜云汐看着他的背影,还有忍不住喊道:“如果我不接受呢?”
南宫烨的脚步倏然停住,便听见杜云汐在后面坚定道:“南宫烨,嫁给你,或许我的人生真的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可是我偏偏是个一条路走到黑的人。既然我认定了你,那不好意思,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番外篇 南宫烨和杜云汐(十二)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
属于武将的最终归宿,不过是马革裹尸而已。
黎国对燕战役已经打了数月,战事并不怎么顺利,战败的消息频频传入盛京,皇帝连日震怒。
半月前,飞星将军南宫烨中箭受伤的消息传回京中,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了一把,南宫家更是忧心忡忡,日夜难寝。
骄阳似火,杜云汐带着子衿一路向南策马驰骋。
“公主,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啊?”
子衿跟在杜云汐后面,口gān舌燥,顶着炎炎烈日,整个人都像是要着火了一般。
杜云汐轻夹马背,脚下的功夫一刻不停,哒哒的马蹄声掠过,她的小脸也是热得红扑扑的,扭过头来对子衿说:“快到军营了,再坚持一会儿。”
子衿抿抿gān裂的嘴唇,咬牙跟上,当主子的不喊累,她更不敢多说什么,心中也是感慨,公主金枝玉叶,平日里虽然并不娇气,可是娇贵是免不了的,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份长途跋涉的辛苦呢,为了南宫将军,公主也是够拼的。
从收到南宫烨受伤的消息时,杜云汐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她没有妇人的长吁短叹,直接打包了行李,留了书,从马厩里提了马就出了宫,她的决定永远是那么的gān净利落,她要去见南宫烨,一刻也忍不了。
历经半月,日夜兼程,马快累死了,人也快渴死了,可杜云汐硬是拼着那股劲,想要早点见到南宫烨,一刻也舍不得làng费,因为她实在是怕,这次如果不来见他,会不会以后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眼看着日落西山,杜云汐和子衿抬起几乎睁不开的疲惫眼皮,终于看到了黎明的曙光——军营。
——
南宫烨正和黎峰将军和其他的副将在军营里商讨着战qíng,他眉头紧锁,脸上格外的凝重,受伤的右臂还用白纱布吊着,氤氲血迹渗透了纱布,他却恍若未见,一颗心全扑在了战事上。
营帐外头突然出现一阵骚动,南宫烨紧皱的眉头又深深地蹙了一下,脸上写满了警惕和不耐,给身旁的副将使了个眼色,浑厚深沉的声音道:“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副将领命出去,没过一会儿,帘子挑开,一个明亮的颜色进入营帐之中,杜云汐身披粉色披风,带着一张灰扑扑的小脸,gān裂的白唇上露出明朗灿烂的笑容,声音喑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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