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允微微颔首:“谢谢公主。”
杜云汐愈看南宫允愈觉得奇怪,她今天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原本活力四she、古灵jīng怪的一个人突然之间变得恹恹的,太不习惯了。
杜云汐只觉得南宫允是累了,也没再多说什么,一直将她送至宫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走了没多远,杜云烈就脚步急促地骑马奔了出来,问杜云汐道:“南宫允呢?”
杜云汐愣愣地回答,“刚刚走了,不过应该还没走多久……”
杜云烈眼神一颤,“驾!”
杜云烈骑马朝着南宫允的方向直奔而去,杜云汐看着他的背影感慨道:也只有七哥,敢在皇宫骑马。
——
南宫允坐在马车里,如木偶一般,一动不动。
原来她只是一个替身啊……
他喜欢的人,从来不是她。
他爱的人,也从来不是她。
自始至终,他对她说的一切话都是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人来看待,所以,才极尽温柔。
是不是,也正因为如此,即便她再任xing,再放肆,他也一次又一次的容忍她。
可是他对她的好,终究是有限的。
他对她的包容和耐心,也是有限的。
因为,她做不到,让自己完全成为另外一个人。
南宫允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尝到输的滋味了。
脑海中突然记起第一次和杜云烈见面时的场景,眼睛下意识地瞥到手腕,是啊,自己的手链还在杜云烈手里呢。
她脑中灵光乍现,她还记得凌南送她手链的时候说那条手链是他祖父从某个古墓里挖出来的,据说还是什么王妃的遗物,难道那个王妃,竟然就是……
南宫允凄苦一笑,原来一切,都在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
只是遇到杜云烈,于她而言,真的不知是福还是祸。
其实在华丽手链下,是一道猩红丑陋的伤疤,那是她在凌南抛弃她后做过的傻事,她躺在冰冷的浴缸里,用刀片轻轻划过手腕,当时她爱他爱的撕心裂肺,只觉得生无可恋。
还记得从医院醒来后母亲一顿耳光把她打醒,骂她:“没出息的东西,你要真那么放不下那个臭男人,那就去把他抢回来啊!”
“他都不要我了,我还抢回来gān嘛,我恨他!”她恨恨地说。
母亲扬手又是一记狠辣的耳光扇在她的脸上,“你给我记住这份疼,你要是真那么恨那个伤害你的男人,那就请你变得qiáng大起来,不要再让任何一个男人从你身边溜走。”
她做到了,她终于步了母亲的后尘,做了最不为人齿的qíng妇。
只要她看中的男人,没有一个能逃得掉她的手掌心的。
可是自己还是输了,这次竟然输给了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而这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输得一败涂地……
人生如初见 第八十章 雨一直下
南宫允面色沉静得厉害,半响,她堪堪张口:“你早就知道他喜欢的人不是我是不是?”
车厢里除了南宫允没有别人,可她知道这句话有人听得见。
风下清冷的声音透着一丝为难,支吾道:“主子的心思,奴才不敢随意揣测……”
南宫允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讽笑,轻轻挽起窗帘,不知何时,外面已经细雨纷纷了。
这雨下得,倒是应景。
“停车。”南宫允淡淡开口,马车停在永仓巷上,这是皇宫到相府的必经之路。
车夫撑起伞,扶着南宫允下了马车,不解地问道:“小姐有事?奴才可以为您去办。”
南宫允透过油纸伞望了望yīn沉的天色,淡淡道:“不用了,我就想一个人走走。”
连绵的雨丝淅淅沥沥地下着,将整条街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南宫允撑着伞在雨中漫步,不顾脚下的水坑将她的绣鞋和裙摆都浸湿了泥水。
比起晴空万里的艳阳天,她更喜欢下雨。
小时候遇到下雨天总是很兴奋,跑出门去和小伙伴们淋雨嬉闹,然后浑身湿的透透的,láng狈不堪地跑回家,总是逃不掉妈***一顿数落,然后就会bī着她喝下一大碗姜汤,帮她驱寒。
南宫允抬起头,眼角有些泪意,突然感觉留在这里已经没了意义,真的想回去了。
就在不久前,她和杜云烈还站在梨花树下,望着纷繁皎洁的梨花,诉说着衷肠。
他的神qíng是那么认真,语气是那么的坚定,目光是那么的温柔。
他说:“允儿,总有一天,我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
那一刻,她深信不疑。
他的话语还清晰地印在脑子里,可为什么现在,一切竟然全都变了。
仿佛做了一场chūn梦,梦醒过后,物是人非。
男人的话,果然是不可信的啊。
南宫允收回泪水,手腕一扬,手里的油纸伞愤然落地,任由雨水打湿了面庞,清凉的雨丝让她发热的头脑瞬间变得无比清醒。
南宫允垂下头,踩着满地的积水,一刻不停地往前走。
一个暗灰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挡住了她的前路。
风下垂头求道:“请小姐上车吧,您若是淋坏了身子,奴才没法跟主子jiāo代啊。”
南宫允淡淡道:“风大哥,你放心吧,你的主子不会在乎的。”
南宫允绕开他,还要往前走,风下一个闪身又拦在她面前,垂着头不说话。
南宫允眸色冰冷,语气更是生硬非常,“让开!”
风下摇摇头,垂首跪得笔直。
南宫允只得又绕开他往前走,只是无论她怎么绕,都躲不开风下的身姿,正在纠缠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混杂着雨声格外清晰地响彻在耳边。
“吁!”只听得马儿一声长长的嘶叫声。
南宫允和风下齐齐看过去,一个眸色瞬间变寒,一个面色露出惊喜,“主子!”
杜云烈乘马冒雨追上前来,南宫允微微仰头看着他,刚才在脑中闪现了千万遍的人此刻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白袍玉冠,灼灼其华,依然如初见时那副清逸绝伦的样子。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如果一切,都是最初的样子,该有多好。
若是她早知道杜云烈爱的人不是她,她一定不会轻易地jiāo出自己的心,任人践踏。
杜云烈坐在马背上,微微垂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冰凉的雨丝已经将她的发丝完全湿透,一绺一绺地垂在耳边,她的脸色白得如冰雪一般,一双墨眸更是夹杂着无尽的冷意。
明明是极其láng狈的样子,落在杜云烈眼里,却只剩下了怜惜和愧疚。
他,伤到她了是不是?
——
杜云烈翻身下马,凝望了南宫允半响,眼底泛起丝丝疼惜,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风下,淡淡吩咐道:“你先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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