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跟在女子身后不远处的青年在路过徐术的时候,突然得逞似的小声朝徐术轻嘲道:“我说喜欢你你还真敢相信啊!居然真的为了我去大闹一场,你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什么模样。虽然蠢是蠢了点,不过,我还是真心感谢你帮我解决掉了余家那个臭婆娘。”
说完,那青年呵呵笑着远去了。
第二天,徐术几乎是被人拿着扫帚轰出徐家的,守门的家仆毫不客气的将两个蓝布包裹往地上一扔,那两个包裹顺着高高的阶梯从第一层滚到了最后一层,滚得全部是灰,乌不溜秋像头蠢驴。
徐术呵呵一笑,垫脚搭住那壮汉的肩,道:“阿杰!伤心个屁!跟着我混叫你从此吃香喝辣泡妹耍玩一个不落!”
那壮汉迈着小步子跑下阶梯,把两个包裹都捞起来全部背在自己身上,看着徐术yù言又止:“不是,少爷,我们家实在是……”
经过两天的路途到了那个据说是自己家的若曦镇,徐术呆滞地看着眼前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年的‘鬼楼’,心qíng复杂。
歪掉的‘海仙名楼’的破旧招牌在长满蜘蛛网的石檐下摇摇yù坠,一扇木门歪倒着挂在门廊边,与之对应的另一扇门早就不知所踪,倾颓了好几米的砖墙上布满了青苔,长满杂糙的石砌台阶上间或爬过一两条不知从何而来的野猫野狗,一根枯树光秃秃地立在门边,偶有一两只鸦发出渗人的长叫。
此时,徐术终于明白阿杰未说完的那句话的意思了。
“不是,少爷,我们家实在是……实在是难以为继啊!”
☆、恶犬霸屋
瓦屋虽破,好歹是个立身之所。徐术扒拉了一下挡在身前的一丛半人高的杂糙,正准备从断墙处往里走,却不想突然从院墙之中传来一阵声势浩大的狗吠声。他顿住脚步,定睛一看!只见从糙丛中突然窜出一条高壮恶狗,龇着一张脸盆大嘴,留着三尺狗涎,直扑徐术而来。
徐术猛地吓了一跳,急急后退五步,连滚带爬闪到了那院墙之外,接着便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了地上,再也动弹不得。他吓出一头冷汗,已做好命丧狗嘴的准备,却见那狗一下子跳上了断墙之上,低低地呼哧着,目露凶光,似乎并没有跃出墙外攻击徐术的意思。
“哈哈哈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狂笑声,徐术扭过头去,只见几个挑夫担着竹板担子,挑着几个箩筐,正指着他又笑又拍胸。徐术瞧了一眼那狗,又瞧了一眼这些人,接着毫不在意地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只听得那堆挑夫中一人幸灾乐祸地笑道:“这恶犬盘亘在此三年有余,谁入这屋子龇嘴就咬,毫不留qíng。好在出了这屋子的地盘,它倒从不伤人。你这小姑娘,胆子倒大,竟然敢闯这恶犬的地盘?真是奇事!”
徐术眉头狠狠地一皱,小姑娘?他看着自己身上的粉衫罗裳,浑身别扭。当初被赶出徐家大门时,他身上并无携带什么正常的衣裳,这两天又急着赶路,弄的浑身灰不溜秋,倒没有来得及把这登台唱戏的打扮给去了。这会儿,他否提心里多膈应。望着远方滚滚而至的乌云,徐术心里犯了愁,今夜要是没个落脚的地方,可就要淋一天的雨了。
见那群挑夫挑着些箩筐,徐术想自己这幅模样可千万不能让人看破了自己的男儿身,否则那真是丢脸到姥姥家了。于是乎他尖着嗓子扭着小腰拈着兰花指就摇了过去:“哟,小哥哥们担子里面都装着些什么物件?可否瞧上一眼?”
领头的那个袒胸露怀的粗野汉子见着徐术这yīn阳怪气的模样,一时竟忘记这人先前被狗追得栽倒在地的糗事,只愣愣地回到:“都是自己弄的一些吃食,要挑到镇子里去卖的。”
徐术道:“可有鲜ròu?”
那汉子回道:“有,牛ròu猪ròu都有。”
徐术妖娆地扭身朝阿杰招了招手,道:“小哥给我来五斤牛ròu,两斤猪ròu,用荷叶包好了。”
那汉子一听大买卖,立刻笑开了花,赶忙麻利地把红艳艳的牛ròu和粉红粉红的猪ròu用几片荷叶分开包好了。“好勒,大妹子,这是你要的ròu。”
徐术脸颊一抽,大妹子?不过转念想到自己可不就是想要他们觉得自己是妹子吗?徐术悻悻地从阿杰手中接过些许铜板,递给了那个小哥。做完生意的一帮人兴高采烈地就挑着担往小镇里面走去了。
阿杰发起了愁:“少爷,买这么多ròu,我们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啊,这天儿渐渐热了,不到几天就全馊了。而且,我们身上的银子也没多少了。”
徐术听完点点头,几天前被从徐家赶出来的时候,阿杰身上尚有平日里发的七两工钱,他这边可是什么钱财都没有。那徐家门卫把两个包裹扔了出来,他打开他的那个一看,里面只有两件莺莺燕燕的女儿衣,当下脸一黑就把衣服给扔在了糙丛里。
这会儿的确是囊中羞涩,不过……
“阿杰,把装着猪ròu的那个荷叶包给我。”
阿杰不解,但还是照做了。徐术将那包带着荷叶清香的新鲜猪ròu解开,小心翼翼地朝着那断墙处挪了过去。那狗还蹲守在断墙之上,见徐术朝着它靠近,立刻站了起来,耳朵高竖,尾巴夹得死紧,朝着徐术低低的吠着。
徐术一边靠近一边轻声地哄着:“乖狗儿,乖狗儿,这些鲜ròu都是买给你的,我不进屋子就放个ròu在这儿可好?”
徐术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这条狗的动向,只见狗的脸越来越凶煞。当他的手碰到那断墙的时候,只见那狗突然弯曲后退,蓄势待发,然后一蹦而下,朝着徐术飞了过来。
徐术放下猪ròu撒腿就跑,边跑还边大声嚷嚷:“狗兄啊狗兄,可别忘了吃猪ròu啊!可都是用钱买来的!”
徐术一溜烟地跑到了河岸的柳树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儿,阿杰跟了过来,一肚子委屈:“少爷,我们都吃不饱穿不暖了,怎么还拿那么好的ròu去喂一条野狗啊!”
徐术道:“你知道咱们家为什么荒废成现在这副模样了吗?”
阿杰不解。
徐术继续说道:“就是因为有这条恶犬在,人们不敢靠近,才能长如此之多的杂糙。”
阿杰恨恨地骂道:“真是一条癞皮狗!脱毛不长屁/眼儿,霸着人家的地盘,还糟蹋成了这副样子!”
徐术听见阿杰骂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杰啊阿杰,这你就不懂了,这屋子主人不在,墙和门又都烂着,若是没有这恶犬霸屋,十里八乡的乞丐和流làng汉早就过来安营扎寨了,屋子里面的东西估计也会被一举搬空,到时候那儿有我们的份儿?只能唱空城计。我们应该好好谢谢这条狗帮我们看家才是!”
阿杰想了想,抓耳捞腮,好半天才明白过来这个理儿,终于点点头,道:“那几块猪ròu就当它的看门费了,不过,狗在那儿,这屋子我们怎么进得去?”
徐术道:“多给ròu。”
阿杰:“哈?还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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