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吧。太公他老人家最近总爱找我三哥,所以我就知道。对了,那个女子呢?”
“太公自己带走了。”西西想起黑夫的体贴,心里一紧,夫君现在走到哪儿了呢?路上会不会下雪了?冷不冷?
陈婉一听,笑了:“汉王真是个惧内的好男人。”
“什么啊?”西西也笑,“你觉得他怕我吗?他只是不愿意让我伤心。”
“切,那还不是怕你。”陈婉道,“不过,将来……那个人对我有汉王对你的一半心就好了。”陈婉说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二人正在说私房话,巴茹赶上来叫道:“王后,不好了,贝姑娘摔下了马!”原来,张桔贝只骑了几次,骑术太差,可她又急着往前赶,不小心掉了下去。
西西赶紧打马往回赶。看张桔贝半躺在地上,一个陌生男子半跪在一边,好像正在查看伤qíng。西西出门,不想张扬,所以黑夫派给她的侍卫都在暗处。这个陌生男子是哪儿来的?
张桔贝看到西西,泪水流了出来:“嫂嫂……”
西西低下头,正要查验一番,男子道:“姑娘还请不要动,伤着了骨头。”
西西道:“严重不?”
“应该还好,没有摔断,”男子道,“等下用东西固定好就可移动。”男子好像很熟练,在路边找了两根木棍,用随身的短剑削得长短合适,夹在小腿的两边,然后解下身上束的腰带,把木棍缠紧。
王府里的马车很快来了。男子把张桔贝抱上车,对西西几人拱手道:“鄙人先告辞了。”
“谢谢公子。”西西取出随身带的钱袋,递给男子,“无以为报,区区数金,还请笑纳。”
男子也不推辞,接过钱袋,转身走了。
因为张桔贝突然出事,众人郊游不成,打马回家。
扁鹊看后,说脚踝处只是错骨,正了骨,休息几日就好了。西西放了心,走出柳苑,听到后面张闻达怒斥女儿:“没事学什么骑马?现在好了,你要是瘸了看怎么嫁出去?”
西西摇摇头,与陈婉相视一笑,回到厅里,却见戚姬在等着她。
来汉中的路上,女子寥寥,西西、陈婉和戚姬相处融洽,到了汉中,戚姬却还是第一次主动来找西西。
虽然戚姬身份低下,但西西热qíng地招待她,知她喜欢喝醴酒,忙让芍药呈给她。
不想戚姬却道:“谢王后盛qíng,只是奴婢目前喝不得。”说着,满脸幸福地摸了摸小腹。原来,是有孕了,看样子有四个月了。
“恭喜恭喜。”西西由衷道。
戚姬笑道:“总算有了奔头。王后知道,长史爱美人,自从来到汉中后,又纳了四五个姬妾。奴婢只求这胎是男儿。”
“你不要太担心。”西西道,“心qíng好孩儿才好。”
戚姬道:“王后说的是。奴婢今日来,是想烦劳王后一件事。”
西西听戚姬说完,笑道:“这没问题,长史是汉王下面第一得力人。他的孩子理应要好好照顾。你不用担心,到时,接生仆妇还有奶妈,我会亲自相看。”
“太谢谢王后了。 ”戚姬行礼。她因有孕,刘邦又不在家,家里四五个美貌的姬妾暗中对她有恨,要是有王后撑腰,孩子就保住了。
二人又说了会儿闲话,戚姬看西西的肚子平平的,便低声道:“王后,奴婢有一法子,可让王后尽快有孕。”
西西本来不信这些无故之言,但看戚姬跟刘邦没多久就有了身子,便洗耳恭听。
戚姬向西西传授过怀孕秘籍,便离开了。西西抚摸着平平的小腹,生平有了最大的渴望。
冬日的风带着南方特有的凉意chuī过窗棂,掀起内室层层的帷幔,西西似看到黑夫浑身是血的走来,心下惊悸,按住狂跳的心脏,喝了两卮酒,稳下qíng绪,提笔给黑夫写信:“夫安否?妾甚想念,寤寐辗转,思之念之。”写在新做出来的纸张上,又觉得太短,想再写些什么,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最后画了一个窈窕的美人,对着远方眺望。
***
柳苑服侍张桔贝的仆妇最近非常欢喜。以前,这个汉王的妹妹xing格蛮横,动不动就打骂她们。可自从马上摔下来后,却对众人和颜悦色起来。以至众仆妇暗地里祈祷让张桔贝再摔一次。
张桔贝不知身边那些人所想,她躺在chuáng上,抚摸着枕头下那根男人的腰带,一遍一遍地回想那个人说话的神色和语气。
张闻达生活不富裕,再加上张闻达乖戾的个xing,张桔贝以前觉得男人很可恶。可上次她和西西一行到校场骑马时,看到卓青妍被人体贴呵护,心里怅然许久。以前她觉得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威严又英气,可没想到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带给她从未有的感受,他抚摸自己腿脚时的触感,抱自己上车时的怀抱,还有那温温柔柔说话的语气……张桔贝夜不能寐,每次抚摸着那腰带才能入睡。
☆、第四十五章 被掳
张桔贝给卓氏撒了个谎,说西西请她去量衣。卓氏同意了。
张桔贝打马跑到了东门。腿好后,张桔贝有时间就练习骑马,她现在已能控马自如奔驰了。
她沿着原来的路线跑了一会儿,只看到路上偶尔的行人,脸上有些失落。看天色渐晚,天上开始飘起雪珠来,张桔贝怅怅地往回转。
走到东门时,看到城墙外有卖热浆的,张桔贝在外游dàng了半日,又冻又饿,便牵马走上前。
张桔贝正捧着粗砺的陶碗喝浆,忽然听到犹如天籁的声音:“老丈,来一碗。”正是张桔贝朝思暮想的人。她在东门外徘徊这么多日,终于等到了。
男子好像没看到张桔贝,喝完浆,付了钱就向东门走去。
张桔贝再也忍不住,叫道:“公子!”
男子转过身:“姑娘,何事?”
***
南方的雪与北方的不同,零零落落,下了大半日,也只下了薄薄的一层,除了树枝叶gān上留下的,地上的那层很快就化了。
这点儿雪对在山中长大的陈婉和一直在北方生活的西西来说,没有太多兴趣。可稳重的巴茹却难得像小孩一样,高兴地邀西西和陈婉去郊外踏雪。别人踏青,而生活在蜀中、很少见到雪的巴茹,就骑马踏雪。
西西本来想窝在屋里睡觉,黑夫昨日回信说关中指日可取,让她努力加餐饭,等关中安定了就来接她,如果瘦了就家法伺侯。家法?西西当然知道那是黑夫疼爱自己的另一种表示,不过西西也想再见黑夫时养得胖胖的。原本懒得出门,可不想拂了巴茹的好意,便换了衣服,三人一起向城外驰去。
“桔贝,你也出来玩?”刚出了城东门,陈婉眼尖,看到穿了一身红衣的张桔贝,那是“伊人成衣坊”新出的一款女士骑装,既有女子的妩媚,又有骑士的潇洒。张桔贝央西西一块去做的。
张桔贝有些不好意思,她在等人,可不想见别人。向众人回过礼后,张桔贝向西西道:“嫂嫂,阿翁在屋里,她们几个人在争吵,我就出来了。”意思是说,父亲姬妾之间的事她不再参与,也不再简单地站在自己母亲的一方。现在,张闻达除了卓氏和蛉姬,又纳了本来送给黑夫的那名易生养的女子。三个女人一台戏,为争一个半老男子暗地里争风吃醋。
52书库推荐浏览: 岳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