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已从初见的惊喜中平静下来,加上最近的历练,上来对魏子都一福:“给公子请安。”
魏子都不好意思道:“你是和西西在一起的婉姑娘?”
“谢谢公子还记得我。”陈婉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滴血。心心念念的人甚至不记得自己。这几年的畅想、盼望还有孤苦,原来都是自己一人在唱独脚戏。刚还看张桔贝的笑话,笑她可怜,谁知自己还不如她。最起码她和那个负心人有过一段真真假假的感qíng,而自己除了一厢qíng愿,什么都没有。
“这里的饭菜不错,”魏子都有些尴尬,没话找话,“魏某初来京城,诸事繁杂。如果姑娘没事,魏某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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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里,张闻达正对着刚从外回来的皇帝儿子哭诉。自从被黑夫禁了几次足后,张闻达也不再只摆父亲的威风,学会了“委曲求全”。
“黑夫啊,放在平常人家,要是哪个男的敢这样欺负你妹妹,你做哥哥的,不得为妹妹出头吗?更别说你现在是皇帝,桔贝是长公主了。阿翁打那小子一顿算便宜了,再怎么说也要好好整他个横行霸道的罪名,关在牢狱里搓磨搓磨。”
黑夫道:“阿翁也算明白些。可打他在哪儿打不是?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惹得整个长安城的人都在议论皇家。你要儿子为你出气,偷偷抓起来定个罪名或者打一顿都成。可这样子,像个泼妇,没有一点儿皇家的颜面。本来就有人说皇帝出身低下,这不是给他们口舌吗?”
张闻达低头一想,黑夫说得句句在理,比自己狠多了,闷声发大财啊。也没像以前那样训斥自己,不由一喜,便道:“为父考虑不周。既然咱家坐了这江山,为父不能为你做别的,以后也不给你添麻烦就是。”
黑夫松了一口气:“阿翁好自为知。须知你我的一言一行皆在众人的眼中,再不可这样行事。”
“为父知晓了。”张闻达道,“只是这样,桔贝怕嫁不到好人家了。”
“阿翁现在明白后果了?”黑夫一嘲,“只怕你打的那人要和你做婿翁了。”
“你说什么?”张闻达一惊,“不会是看上咱家的地位了吧?”
“你好好问问桔贝吧。”
张闻达一扭头,正看到女儿在后面躲躲闪闪。他一把抓住张桔贝:“你个瓜皮,害为父白白在人面前丢脸,还嫌脸丢得不够吗?还要嫁给他!”
张桔贝这一年来因为莫名生子经常被张闻达斥骂,这下子破罐子破摔:“女儿就要嫁给他!没人比得上他!”
张闻达一生,自私自利,早年抛妻弃子,晚年得儿子之福,这些年在关中过得无一不顺,得人奉承,除了害怕当了皇帝的儿子,哪受过这样的气?当下抓着张桔贝就打。
一旁的人劝又劝不得,拉又拉不得,整个福寿宫里一时jī飞狗跳。
“够了!”黑夫怒斥。幸亏开始就把福寿宫建到了未央宫的深处,没有闲杂人等。对这个奇葩老父,黑夫想以普通人子的身份敬他,可他会沿着杆子上墙,见你对他好就欺负你。最终只能恩威并重,用对付大臣的办法对付他。
张闻达赶紧住了手,对黑夫赔着笑脸:“这关起门来,也没人知道。为父不会给你丢人!”
黑夫哭笑不得,甩手离开。吩咐把福寿宫的守卫换掉,还有张闻达身边的小厮换个得力人。
张闻达见黑夫走了,骂张桔贝道:“别在这儿给我丢人!回屋里去,还有你那小崽子,赶紧带走!我一个好好的太公不做,让你丢我的脸!”
黑夫走出福寿宫,看到西西等在外面,上前揽住妻子:“我一个人就够了,阿翁那个人,免得见了你又要唠叨。”
西西笑:“夫君为我考虑,不让我在面前行孝,别人会不会说我不孝顺?”
“傻瓜,”黑夫道,“如果可以,我都想把他们撵出关中。唉,只怕在眼皮子下还好些。要不不知会出什么丑事。”
“父母天注定,我们又选择不了。”西西道,“只是桔贝一心要嫁东郭,怎么办?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你不恨他把你劫掠走吗?说起来,我倒高兴阿翁把他揍了一顿,毕竟要想揍魏公子不容易。”
西西白了黑夫一眼:“要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人把魏公子装麻袋里痛揍一顿,给陛下出出气?”
“出气容易。”黑夫一叹,“可还要封他做博阳侯。”
“所以才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宰相肚里能撑船,陛下肚里能装航母了。”
“什么航母?”黑夫总听到西西一些古怪的名词,也没在意,继续道,“我决定了。让博阳侯做大鸿胪,接待外族,不能让他白白长了一身好皮囊不是?还有,就让他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没事的时候我就带着你和龙儿去他家转转。让他羡慕嫉妒恨。”
大鸿胪主管与各民族jiāo接和诸王列侯朝聘事务。虽位列九卿,但在此时的大汉,除了一个北边的匈奴,还有些不多的王侯外,是个再清闲不得的官职,以魏子都的能力,不止于此。
西西笑:“你又孩子气了不是?”
“我是说真的。”黑夫把披风展开,把西西拢到怀里,撇开一边的侍从,狠咂了几下,“听说他现在还没娶妻。哼,顺便再赐给他个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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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汝坟
不管张闻达多么不愿意,卓氏怎样哭泣,张桔贝嫁给东郭的婚礼定于三月后举行。
同时被封为博阳侯的魏子都被赐婚,妻子正是等待他多年的陈婉。据说,才貌冠天下的魏公子之所以多年不娶妻,正是为了等一有缘人。陈婉为少府令幼妹,对魏公子有qíng,痴等多年,魏公子怜其心意,爱其柔婉,一见钟qíng,所以成秦晋之好。
西西听芍药说着外面听来的消息,摇头叹息。巴茹活得恣意,不屑向男人低头。陈婉苦等多年,即便知道魏子都不爱他,却依然求陈京把自己嫁给他。至于张桔贝,就更不用说了,明明被骗了,还生了孩子,却还是认定了那个人,非那人不嫁。韩青妍呢?她一路追随韩信不得,还在自己的小天地里盘桓。
“在想什么呢?”黑夫揉揉沐浴在阳光下的妻子,“天马上就要热起来了,太史令和太卜令选了几个日子,你看哪个好?要太近了,礼服还没有制好。远了,天热,怕你受不住。”
黑夫本来想给西西一个惊喜,看西西神色有些委顿,便忍不住说了出来。
“什么日子?”西西问道。还要太史令、太卜令来选。平时这两个人只在国家大事时才出面。
“傻瓜,封后大典呀。我们成婚时仓促又寒酸,前些日子刘季又闹腾,让你受委屈,现在一切好了,为夫要好好补偿你。让我的宝贝成为天下最尊贵也最幸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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