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红绡就是那么个xing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大不了自己明天再去哄哄她,只要把她抬得高高的,她也就不和自己计较了。
孟逊才坐下要用晚膳,听着屋外有脚步声,接着珠帘一挑,曲江烟袅袅娜娜的走了进来。因是傍晚,她只着一件半旧的家常海棠薄衫,底下是月白纱裙,头上没什么鲜艳的首饰,只一头黑鸦鸦的青丝,反倒更衬得一张小脸银盘一样白,尤其那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慑人心魂。
孟逊没好气的道:“你如今是越发没规矩了,不经通报就进,谁给你的胆子?”
曲江烟往前走了两步,在桌前站定,朝他一福,随即抬头笑道:“当然是爷给的。”
孟逊气笑道:“也就这时候你肯拿好话哄哄爷,说吧,什么事?”
曲江烟见他没生气,索xing上前拽他的袖子:“奴婢有好东西要给爷看。”
孟逊看一眼桌上的饭菜,意思是什么要紧事,不能等爷吃了饭再去?
曲江烟心里却是十分不以为然,脸上也就带出来,道:“爷在外头能不吃酒?回来用晚膳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吃不吃有什么要紧?要不然叫人送到奴婢房里,爷一边吃一边看?”
孟逊伸手刮她的鼻子:“你怎么就这么jīng呢,连爷在外头吃了酒你都知道?爷一回来就换了衣裳洗了澡,你连个影儿都没照,打哪闻出来的?”
曲江烟心道:这还用闻吗?以前他几乎是天天不落,不管多晚都要跑到她那里蹭一顿,有时候也不叫酒菜,就叫一盘牛ròu一盘花生米一壶酒,对着她就能喝上两壶。
曲江烟娇嗔的道:“爷这话可是不打自招了,不心虚您换什么衣裳洗什么澡?”
孟逊哈哈大笑,qiáng行在曲江烟唇上亲了一口,道:“jīng不死你。”见曲江烟俏脸微红,真和那枝上海棠似的,色心顿起,这一顿晚膳吃不吃还真没什么要紧的。
他作势要起,嘴上还嫌弃:“花钱买东西就能这么开心?”
曲江烟毫不羞愧的承认:“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奴婢就这么点爱好。”
孟逊失笑,到底随她拉着往前走,道:“你喜欢就好,爷是个大男人,女人家的东西,能看出什么好坏来?”
还没谁敢在这种琐事上缠着他。
曲江烟跺脚道:“银子是爷给的,奴婢就得花着让爷高兴才是。”
孟逊扬眉道:“这是什么话?银子给你了就是你自己的,你高兴怎么花就怎么花。”
曲江烟立住脚道:“莫不是奴婢白白把银子给了街上的乞丐,爷也要赞一声做得漂亮么?”
孟逊大笑,道:“想不到爷的心肝还有这等豪气?就是打赏了乞丐又如何,只要你高兴。”
曲江烟笑得眉眼弯弯,道:“有爷这句话,奴婢算是彻底放心了,您不知道,打从一回来,奴婢耳朵就没得清净,谁都说奴婢做错了,听得多了,奴婢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没半刻消停,生怕奴婢花钱散漫,遭了爷的嫌弃。”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37章 质疑
曲江烟并不知道香凝在这之前已经和孟逊私下里给她点过眼药水了,可她这心无诚俯的话倒恰恰和香凝的话进行了前后照应。
香凝说的不错,可曲江烟落落大方,孟逊便琢磨出点香凝话里带了些酸味。说到底,还是嫉妒江烟了。
女人啊,这点子小心机,真是可笑又可叹。
相较之下,曲江烟的这点粗俗反倒浅近、直白的可爱,孟逊暗暗对香凝便越发不喜,就算她没坏心没私心,可她背着江烟说的那番话,总有一番表功的意思在里头,好像她多宽厚、大方,一心为了江烟好,可江烟却不识好歹,非但不领qíng,说不定还说了好些难听话一样。
孟逊抬眼打量了一回曲江烟,道:“你花都花了,再忐忑有什么用?放心,爷不会因为你多花几个钱就嫌弃你的。”
曲江烟不耻下问:“那爷会因为什么嫌弃奴婢?”
孟逊眼眸漆黑,忽的俯身在曲江烟耳边低语了一句,曲江烟小脸绯红,跟被烫了似的,跳开一步,骂道:“讨厌,谁要理你。”
等见了曲江烟买的东西,孟逊实在笑不出来了,不是他心疼银子,可花银子买了一堆破烂回来,他实在是无语。
半晌叹口气道:“真是眼皮子浅,什么好东西,你都往府里划拉?”
曲江烟娇嗔道:“奴婢就是没见识过好东西么。”
孟逊道:“罢了,原也怪不得你。回头叫人把这些破烂东西都扔出去或是赏了谁吧,把库房里的东西都拿来,替你布置上,也让你长长见识,别回头丢了爷的人。”
曲江烟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咬唇歪头瞅着孟逊。
孟逊知道她有话要说,便道:“怎么?”
曲江烟楚楚可怜的道:“奴婢不敢说。”
孟逊气道:“甭跟爷这耍花枪,爱说不说。”
曲江烟便摇着他手臂,恳求道:“爷不生奴婢的气,奴婢才敢开口。”
孟逊还是很受用的,当下一扬下巴:“喏。”
曲江烟忙伸手替他倒茶,恭敬的端过来。
孟逊喝了半盅,才道:“爷在外头累了一天,好容易回到家想歇歇,你就拽着爷不依不饶,非要看你那一堆破烂东西。看也看了,你有话不直说,竟跟爷捉迷藏,你欠打不欠打?”
曲江烟殷勤的道:“都是奴婢的错,爷既是累了,奴婢替爷捶捶背?”说时果然褪了鞋上了榻,半跪在他身后替他捏肩捶背伺候得孟逊舒服了,他才眯着眼睛道:“你不就是还惦记着出府的事么?是不是打量着有了你自己的窝,你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哪怕是越了规矩,也没人管着你?”
曲江烟点头如小jī啄米:“爷明鉴。”
孟逊捉住肩上曲江烟细滑的小手,将她拖进自己怀里,望着她那清澈见底的眼睛端详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这小蹄子敢是不信爷么?爷既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只是你这么急于求成,倒让爷怀疑你的居心。”
曲江烟微勾了头,坏坏一笑道:“爷怀疑什么?奴婢此心日月可鉴,不过是想着若到了外头,奴婢和爷如何闹腾,也没人管得到了不是么?到时爷自由,奴婢也自在。”
孟逊知道曲江烟在说笑,可他却当真考虑起她说的这种可能xing来。怀里拢着软玉温香,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曲江烟的曲线,软软的,香香的,温顺的时候像只猫,既可爱又动人,能把人的心都看化了。
他经历的女人不少,真正入心的也就那一个,可他和她没能在最合适的最美的华年里遇见,他和她开始时就以血腥开始,到最后以血腥结束。
他不是不遗憾。
也曾想过,注定是死局,不得解脱,要么是他放开她,自己如父母之愿,按部就班的娶妻生子,要么就是和她死磕到底,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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