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锦宁一愣,可是面对对方如此谦和的态度,她连拒绝都不能,只能心不在焉的点头,“反正我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公主随意就好。”
素樱公主笑笑,这才满意的转身上了马车。
严锦宁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目送,看着那马车慢慢的驶出了巷子,面上神色却是渐显凝重。
“小姐,你是觉得这素樱公主她有问题吗?”灵玉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怎么可能没问题呢?我和她之间,连jiāoqíng都算不上,她却上赶着来结jiāo?”严锦宁神色忧虑,微微叹了口气。
夜倾华那样的身份,曾经居然亲自冒险潜入他们永毅侯府里来,这说明他对严家有所图,而现在,素樱公主主动登门示好套近乎?
八成——
也是和他当日所谋之事有关的。
可是这永毅侯府里头,有什么事是值得夜倾华那样身份的人如此大费周章的来算计的?
严锦宁的心里起了很重的危机感,却又不敢对任何人透露——
不管夜倾华要做什么,这个人,都是她惹不起的。
勉qiáng的收摄了心神,严锦宁道:“算了,先不想了,进去吧!”灵玉扶着她的手往回走,待到进了花园,瞧见左右无人,她便就悄声道:“小姐,奴婢特意去打听过了,南康公主府那边,据说不是大小姐生病,而是郡王爷生了重病,需要静养,所以才推了今日回门的行
程。”
“萧廷玉病了?”严锦宁倒是大为意外。
她上回见萧廷玉还是上个月在行宫那次,三天前严锦玉出嫁,她直接就躲开了,没有去送严锦玉出门,但是萧廷玉既然能过来接亲,那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啊。
严锦宁越想越是觉得古怪,“知道他生得是什么病吗?就算是病了,还至于下不来chuáng吗?三朝回门,这是少不得的礼节,但凡能忍得一时,他们便不该如此的。”“没打听出来,那丫头说话的时候神qíng闪躲,肯定有什么隐qíng那是一定的。”灵玉道,想了一下,又与严锦宁商量,“夫人那里,肯定不会漏出口风来的,要不——奴婢叫人想办法去公主府那边下点功夫,打
听一下?”
萧廷玉和严锦玉那两个人,是两个毫无原则也无下限的人,说实话,就算是两个糙包,严锦宁心里也多少是不放心的。
她迟疑着想了想,最后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不用了,省的横生枝节。”
灵玉见她如此,也没再坚持。
但是,随后,素樱公主居然就真的像她们约定的那样,和严锦宁常来常往起来,隔个三两日的就要过府来坐坐。
严锦宁不能将她拒之门外,好在她的耐xing从来都好,每次都周到的接待。
而素樱公主的伤势慢慢好转之后,夜倾华也去跟皇帝辞行了。
皇帝当然要特别设宴为他践行,同样又是排场很大的一场宴会,永毅侯府也在受邀之列。
这天的宴会在中午,一家人是一大早就进宫的,在宫门口等软轿的时候,赵王妃和清河郡主的车驾也刚好到了。
“锦宁!”清河郡主见到严锦宁就高兴的迎了上来。
“这么巧,你们也这个时辰进宫!”严锦宁也是笑着和她打招呼。“是啊,这几天皇后娘娘好像不是很舒服,我母妃要先过去凤鸣宫探望,所以就特别提早了些。”清河郡主拉了她的手,故意的扁了扁嘴巴,佯怒道:“我还没说你呢,最近素樱公主成了你们府上的贵客,你
就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再也不去找我玩儿了?”
严锦宁失笑,解释道:“哪有?我不爱出门,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他们不是这就要走了吗?了不起以后我也经常过去找你,算是给你赔罪了!”
清河郡主也抿着嘴巴笑了,笑过之后就又眨眨眼睛道:“素樱公主要留在京城,怎么她没跟你说过吗?”
夜倾华要回南月,却把素樱公主一个人留下?
这件事,严锦宁事先真是一点风声也没听到的,而这个人一旦要留在东陵,那她又是要以什么样的身份?难道这绕来绕去的,最后还是要走和亲这一途吗?
严锦宁的心头,不由的微微一紧,心里莫名的多了几分烦躁,正待要继续追问,就听身后宫门的守卫高声道:“见过昭王殿下!”
众人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就见远处的御道上,司徒渊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款步行来,停在了宫门之前。
然后,他翻身下马,转身朝身后跟着的那辆马车走去。
车夫下车拉开了车门,然后就见一个穿着鹅huáng衫子的娇俏少女弯身自那马车上下来。
那少女这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模样生得十分娇俏,冲着司徒渊甜甜一笑,就露出一对儿俏皮的酒窝,声音婉转柔媚的唤道:“表哥!”
司徒渊的面色淡淡,却是亲自探手出去,扶着车上雍容华贵的老妇人下来。
“是定国公府的老夫人呢!”清河郡主道。
丛老夫人已经年过花甲,可能是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面容看上去格外老态,但却生得慈眉善目,很有亲和力。
司徒渊扶了她的手。
丛老夫人就势在他手背上拍了拍,笑道:“你这孩子,我就是老了,也没到路也走不稳的地步吧?”
话是这么说,她却也没有拒绝司徒渊的搀扶。
司徒渊的唇角鲜见的勾起一个弧度,没说话。
那huáng衫的少女丛蓉走到她另一侧,也挽了她的手,和司徒渊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往宫门这边行来。
“见过七殿下!”众人纷纷行礼避让。
赵王妃含笑迎上去,对丛老夫人道:“国公夫人安好,好久不见您老人家了,这阵子刚过完年,我这府里也是事忙,知道您回来也没能过去拜访,您可别见怪。”
“王妃这是要折煞我老婆子了。”丛老夫人笑道,抬眸看向她身后的清河郡主,“郡主都这么大了,长得也是越发标致了!”
“见过老夫人,老夫人谬赞了。”清河郡主羞赧一笑。
这边丛老夫人和她们母女寒暄说着话,丛蓉全程含笑陪着,只是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严锦宁身上,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严锦宁察觉到她在打量自己,只当没看见,微垂了眼眸。
丛蓉也没说什么。
“老夫人到了?”说话间,古嬷嬷就亲自带了软轿从宫里出来,“娘娘从一大早就念叨着您老人家了呢,轿子老奴带过来了,请老夫人和表小姐上轿吧。”
“好!”丛老夫人轻轻的点头。
司徒渊侧身让开,古嬷嬷和丛蓉扶着她上了轿。
定国公丛家,原就是东陵的开国功臣,手里是掌兵权的,再加上丛皇后又为国母,所以丛老夫人的身份显赫尊贵,任凭是谁都要给她三分颜面。
这会儿也没人和她抢道,大家都原地候着等她先行。
司徒渊长身而立,就刚好是站在严锦宁身旁不远,可他全程都目不斜视,仿佛她也和清河郡主那些人一样,于他而言,就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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