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铭左右看了眼,道:“我父皇急着回宫,这一时半会儿大家都在忙着送他,横竖你着急也走不了,移步过去那边,我们说两句话吧!”
说话间,后面已经有火龙蔓延,皇帝的仪仗缓缓行来。
司徒铭是算准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而事实上严锦宁也确实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再起波澜了。
她抿了唇角不吭声,司徒铭就当她是默许,侧身给她让出路来。
严锦宁咬咬牙,举步往旁边的院子里走去。
两人都没再管身后皇帝的仪仗,走到无人处,严锦宁直接开门见山道:“不知道睿王殿下又是有何见教?”
她的神qíng语气都分外的镇定。
司徒铭微微蹙眉,打量她半天,最后却是讽刺的冷笑,“你为了老七,还真是什么都肯做!”
严锦宁也不接茬,只挑眉朝他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再怎么说严锦华也是你的兄长,你居然连他都害?严锦宁,你今天当真是叫本王刮目相看了!”司徒铭道,盯着她的眼睛。
“没有证据的事,睿王殿下不要乱说话!”严锦宁冷冷的道。“你以为本王这会儿是来跟你求证什么的吗?”司徒铭冷笑,顿了一下,又道:“你认不认都没关系,本王只是有点好奇,你做这么多,图的到底是什么?他已经和丛蓉定了亲了,以你的心气儿,这么不择手
段的,总不能只是为了谋他的一个妾室之名吧?”
他说这话,很有点伤口撒盐的意思,毕竟之前严锦宁有拒绝过他一次。
对于这位睿王殿下心思狭隘的表现,严锦宁早就有所领教,这会儿反而见惯不怪了。她的面容平静,冷静的和司徒铭对视,“睿王殿下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您真的以为是我和昭王殿下联手做了什么事吗?既然今天你问了,那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严锦华会死,是因为他是太子的人!他自己上
错了船,关键时刻主子又不肯保他,他会死,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什么?”司徒铭倒抽一口来凉气,“你是说……”
严锦宁冷哼一声,也不回答。
司徒铭是个聪明人,只回头仔细想想,自然就察觉到了严锦华和太子司徒宸之间勾结的种种蛛丝马迹。
严锦华竟然是太子的人?
他是因为一直没把严锦华看在眼里,所以从来就不屑于亲近,但却怎么都没想到严锦华会已经上了太子的船。
可如果严锦华已经投靠太子了,那严锦添呢?
想到这种可能,司徒铭就是心头一凛,突然肃穆了神色,目光死死的盯着严锦宁的脸。严锦宁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直言道:“你不用看我,我不知道!而且我不过区区一介女子罢了,我家里两位兄长的立场自然不会有我置喙的余地,睿王殿下如果想为了这个再跟我质问什么,那恐怕就让您
失望了。
司徒铭也知道严锦添是块硬骨头,并且他今天也没心思说这个,于是很快的调整好心态道:“你还知道什么?”
严锦宁本来不想和他多说,但是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沉吟着思索了片刻,然后重新抬头看向了司徒铭道:“既然睿王殿下问了,那我倒是可以提醒殿下一句——之前住在黎雨巷的那双母子已经逃走了,据说——太子的人正在秘密搜捕!”
司徒铭一时不解其意,不由的一愣。
严锦宁只是神色镇定从容,好整以暇的等着。
司徒铭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但他也毕竟谋略过人,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一天之内发生的这些事的细节,意外之余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原来如此!”他喃喃低语,说完,就当真是有些急得乱了阵脚,一撩袍角转身就走。
严锦宁的眼底掠过一丝轻蔑的qíng绪,冷冷的勾了下唇。
却不想,司徒铭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回转身来。
他看着严锦宁,神色复杂。严锦宁是十分讨厌他的纠缠不休的,当即冷笑,“这个破绽,太子不会留下太久,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杀人灭口。虽然我相信睿王殿下你的本事,要找两个人不在话下,只是这会儿时不我待,或者您该先跟去
天牢里看看。毕竟……如果萧敬斋死了,那他的嘴就永远闭上了。”
她说这话,未免太过冷血无qíng了些,如果不是亲口听她说出来,恐怕绝少有人会相信像她这样一个沉静温婉的少女,居然是个完全没有恻隐之心的人。
司徒铭的心里,突然莫名恼怒,拧眉盯着她的脸孔道:“妇孺和稚子何辜?就算萧敬斋作茧自缚,你却要对他这样的赶尽杀绝,难道就是如此这般的心安理得吗?”“他被人抓住把柄,他要自保那是他的事,可是他既然上了太子的船,还昧着良心设局害人了,那现在偷jī不成蚀把米,也只能怪他自己手艺不jīng从而连累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严锦宁道,神色冷静,面
对司徒铭的指责,并没有半分的动容,“你不用拿这话来激我,事qíng是我做的,就算有人要来找我寻仇讨公道,那我等着就是。可是这些都和你睿王殿下没有关系,还轮不到你这样大义凛然的来指责我。”
她说完,就讥讽的冷笑一声,绕开司徒铭往院子外面走。
司徒铭的脸色铁青,顺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严锦宁回头,眼中敌意十分明显。
司徒铭直视她的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底眸色深沉,带着一种让严锦宁能感受得到的深刻。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的脸,忽而深吸一口气,无比郑重的说道:“严锦宁,以前是本王小瞧了你,你说得对,这世上的是非公道都是只属于qiáng者的,输了就是输了,败了就是了,技不如人就该愿赌服输。我佩
服你的胆识和手段,我们可以联手……”“不必了!”严锦宁没等他说完已经断然拒绝,她也没回避对方的目光,直视他的眼睛道:“严锦宁不过区区一介女子,朝堂大位之争的事qíng我不感兴趣,更不敢攀你睿王殿下的这个高枝。我不想也不须要和
你联手,请你放手,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如果殿下觉得我方才的话多余,那直接忘记就好,实在犯不着在这里跟我拉拉扯扯的来拖延时间。”
是了,司徒宸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让萧敬斋尽快闭嘴,眼前的这个机会转瞬即逝。
司徒铭心里矛盾的飞快权衡,终于还是没能扛过绊倒太子的诱惑,又再迟疑了一瞬,便就一咬牙,转身冲进了茫茫夜色中。
严锦宁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待他走的远了,也就举步出了院子,往大门口的方向走。
这边院子另一端的拱门后头,司徒倩和严锦雯一直隐在暗处。因为知道司徒铭警觉,所以两人暗中窥测半晌都一直没有一句话的jiāo流。
直到这个时候,司徒倩才长出一口气,站直了身子从暗处踱出来。
“看见吗?”她问,唇角弯起,语意讥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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