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就听见咔嚓一声,夜染手下竟是生生的将那扶手掰下来一下,他蹭的站起来,冲过去,抓着司徒渊的肩膀,眼睛里充斥着鲜红的血丝,眼神迫切又满怀希望的盯着他:“她人呢?”
“您跟我来!”司徒渊拉下他的手,率先举步往后殿的方向走。
那间冰室他就设在夜染寝殿的一个暗间里。
严锦宁不放心,也赶紧跟了去。
司徒渊开了密室,夜染就迫不及待的推开他冲了进去。
那里面的温度低,骤然一开门迎面就被水汽迷了眼。
刚一感知道这个温度他就心智不妙,站在进门几步的地方愣住了,再等到水雾慢慢散去,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
那个女人,苍白又安静的躺在屋子中间的玉chuáng上。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容颜。
只是——
她睡得好安静。
司徒渊早就说过,夜染的医术非一般人可以比,看到这个环境,再看到烈舞阳的样子他就已经大概的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在那玉chuáng旁边半跪下去,伸手去碰那女人的脸。
司徒渊和严锦宁跟过去。
司徒渊道:“这些年帮着看护义母的大夫说她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再加上当时以及行有了身孕,生产的时候又损耗太大……他说他没想出办法……”
夜染抓了烈舞阳的一只手,将她的手贴近自己的脸庞,这一刻却是如释重负的笑了:“这样就很好了,在我的有生之年……这样已经很好了。”
“父亲!”在这件事上,严锦宁心里是带着愧疚的,可是她刚想要说话,夜染却已经回头朝她看过来,那笑容中带了几分歉疚道:“丫头,我与你母亲已经有太多年不曾相见了,今晚能让我单独陪陪她吗?”
他的眼睛赤红。
严锦宁觉得如果他们再不走,他的眼泪就要落在他们面前了。
“好!”所以,也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她就点头答应了,“不过这屋子里寒气重,子渊说父亲你的身体也不好,你也不要呆得太久了!”
“去吧!”夜染点头。
司徒渊就过来揽了她的肩膀,带着一步三回头的她先离开了。
这一夜,严锦宁辗转反侧,始终没睡,再chuáng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gān脆起来穿了衣服打开寝殿的大门一个坐在台阶上看星星,坐了不多久,司徒渊就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严锦宁笑笑,没问他是谁去给他送的信。
司徒渊走过来,挨着她坐下,又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裹在肩上,让她靠着自己。
“睡不着?”他问,说着,也没等严锦宁回答就又继续说道:“别担心,父亲那边我叫闫宁去守着了,不会叫他在那屋子里呆一整夜的,现在还有你在,他也不至于会想不开的。”
他会想得这么周到,严锦宁是打从心底里感激也感动的。
“谢谢你!”她说。并不是所有的爱都一定要轰轰烈烈,感天动地的,有些事虽然看似平淡无奇,但是却是他所给予的最温暖的关怀和宠爱,所有以她的立场,她不方便说的,不方便做的,他都会心领神会的自主去替她做,
免了她许多的纠结和痛苦。他保护她、关照她的方式,是让她在他身边时就能尽可能多的感知到温暖和快乐。
司徒渊没应声,抱着她坐了会儿,见她还是qíng绪低落,就只能再开口:“还是不开心?”严锦宁侧目,半仰起头去看他的脸孔,面上表qíng颇有几分无奈道:“我只是在想,他们分开了这么就,等待了这么久,难道到头来最后的结局就是这样子的吗?我知道一切都是命,不单单是不甘心几个字就
能扭转的,可是——如果换成是我,这样的结局我一点也不会觉得欢喜!”
明明重逢了,相聚了,可是因为一方不省人事,而且还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相思未解,却好像成了更大的负担。
这样的结局,不完美!
司徒渊也知道这不是个太好的结局,可是对于这个局面他们所有的人除了接受以外就完全的无能为力了。
“好了!天很晚了,先别想这么多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见父亲吗?早点睡,嗯?”他只能这样说,连安慰的话都讲不出来。
“睡不着!”严锦宁垂头丧气的坐着不动。
司徒渊就qiáng行把她拉起来,替她拍了拍裙角的褶皱往里走:“我陪你!”
听了他这句话,严锦宁总算忍俊不禁的笑了,打趣道:“你今天不怕被我父亲打断腿了?”司徒渊见她终于不再继续纠结那些糟心事了,也总算是微微松了口气:“今晚他且顾不得呢。”
正文 第300章 何以两全?!
司徒渊似是真的很在意两人之间这个“兄妹”的名分,尽量的避嫌,虽然哄了严锦宁进屋去,却真的没做什么,只是拥着她,等她睡了就下chuáng离开了。
因为有心事,严锦宁虽然睡得晚,但是第二天也是很早就醒了。
这几天早晚都有医女往她这里送药,她已经习以为常,喝了药司徒渊就叫人过来接她,说是一起去见夜染。
两人过去的时候,其实时间还早,可是想也知道夜染这一晚必然无眠。
穆野进去通禀了一声,不多时他就匆匆的换了身袍子出来,眼睛里布满血丝,但是看上去倒是jīng神还好。
“父亲还没用早膳吧,我先命人传膳!”司徒渊道,转身吩咐院子里的宫人下去准备。
夜染其实是没有胃口的,不过为了叫两人安心,便没有阻止。
三个人一起用了早膳,严锦宁面对他的时候还是颇有几分局促,而夜染的qíng绪不高,所以用膳其间三人几乎全程沉默。
一直到宫人把桌子撤掉上了茶水,也还是司徒渊先开口问道:“父亲已经看过义母了,她的qíng况怎么样?”
夜染闻言,申请似是恍惚了一下,眼中神色也能见出明天的黯淡来,片刻之后,他说:“就这样吧!”
这话——
似是还有话外音?
严锦宁和司徒渊互相对望一眼,jiāo换了一下眼神。
司徒渊道:“有解?”
夜染手里捧着茶盏,一直没有往嘴边送,但是却不难发现,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指关节看上去苍白又突出。又是过了一会儿,他方才语气平静的道:“照顾她的大夫说得没有错,她被身上的内伤所累,能撑着生产已经算是奇迹了,这些年里要不是一直用名贵的药材吊着,也不可能活到今天。我替她把过脉,也仔
细的检查过,旧疾加上内伤都拖了这么久……就算qiáng行用药施针将她唤醒……”
为了压下声音里突如其来的哽咽,话到此处他便刻意的停了一下,缓了口气又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负担不起作为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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