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已经明白他的用意了?
原以为严锦宁会发怒,不想她却面不改色,只淡淡说道:“不必了,都是一家人,没这么生分客气的。”
说完,就举步下了台阶。
她这反应,可不该是一般闺阁少女该有的。
司徒海晨诧异中微微发愣,回过神来,就也跟着下了台阶。
车夫去搬垫脚凳,他就有些不解的低声道:“生气了?”
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并没打算招摇。
严锦宁也不回头看他,只冷淡的开口道:“世子爷多想了。”
司徒海晨越发觉得这丫头有趣,gān脆就继续说道:“我父王有意与贵府结亲,你知道,严锦华伤成那样,现如今肯定是不行了的……”
“世子爷,长幼有序,我二哥的婚事还轮不到我来品头论足。”严锦宁的态度不冷不热的打断他,但明显已经没有之前的礼让客气了,见到车夫回来,直接就踩着垫脚凳上了车。
车夫驾车离开。
司徒海晨唇角温文尔雅的笑容不变,就含笑站在茶楼门口目送。
后面那辆马车刚拐过街角,外面就听车夫提醒,“夫人,前面好像有咱们府上的人。”
冯氏在南康公主府里受了气,这会儿就黑着脸闭目养神。
杨妈妈从窗口看过去,不禁奇怪,“是二小姐——咦,那是赵王府的世子爷啊?”
冯氏闻言,这才狐疑的睁开眼。
杨妈妈连忙让了地方。
冯氏看过去一眼,眉头深锁。
杨妈妈一头雾水,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夫人,这——”
平时在家,冯氏对严锦宁的行踪掌控很严,当然知道她和司徒海晨之间不可能有过多的jiāo集。
可是这个节骨眼上,这两人在这里见面?
脑中思绪飞转,冯氏的为人jīng明,马上就明白了什么,一股子怒气直冲天灵盖,她啪的一声猛拍了下桌子,腕上玉镯子磕在桌面上,砰的一声。
杨妈妈吓了一跳,抖了个哆嗦,惶恐道:“夫人息怒,这大白天的,又是在大街上,没什么事啊——”明显是会错了意了。
“她能有什么事?一个被人拿来做筛子的蠢货罢了,我只怕是华儿和赵王府的婚事也要横生枝节了。”冯氏愤恨道。
杨妈妈脑子转不过弯来,眼睛眨啊眨。
冯氏现在最见不得这一个个的蠢货,当即就狠狠的闭上眼,心里却是烦躁不已的。严家要和赵王府结亲,要的本来就是这一重联姻关系,否则就算清河郡主身份尊贵,她也未必看得上这么个先天患有恶疾的媳妇。而且本来他们要的就是这重关系,是娶个媳妇还是嫁个女儿,两者之间都
无甚差别。
今天司徒海晨和严锦宁同时在这里出现,并且刚好让她撞见,这其中暗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赵王府这是嫌弃严锦华的腿废了?所以迫不及待的就来给她暗示?
冯氏的心里本来就为了严锦华受伤一事耿耿于怀,而司徒海晨此举又无异于火上浇油,她心里登时就憋了一口气没处撒。
更何况——
再一想到方才南康公主给她开出来的条件,冯氏就就更觉得焦头烂额。
杨妈妈可不敢在这时候惹她,于是就使劲的耷拉着脑袋,只当自己不存在。
前面严锦宁的马车先行,早她一步回府。
冯氏无jīng打采的从车上下来。
杨妈妈扶着她往后院走,“夫人,是回兰苑吗?”
“去知画斋吧!”冯氏脱口道,但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不,还是去凝香斋吧。”
“夫人不先去跟大小姐通个气?大小姐的脾气大,回头如果知道了——”怕是要闹。
“和她通气儿顶什么用?现在的关键是要让宁丫头先点头!”冯氏怒斥。
“二小姐的婚事,还不是夫人一句话的事儿么——”杨妈妈被她骂得脖子一缩,小声嘀咕。
冯氏心里堵得慌,还要再骂,却觉得有心无力,叹息道:“那丫头是个有主意的,经过昨天的事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会儿指不定她心里还恼着玉儿呢,就算我去施压,她都未必肯答应——”
提及此事,冯氏就更觉得棘手,顿了顿,也懒得再多说了。
这边严锦宁前脚才刚进门,就听院子里有丫头高声道:“二小姐,夫人来了。”
灵玉正在替她更衣的手一顿,心里顿时就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小姐,夫人她——”是因为刚才在明香阁外面的事?
严锦宁侧目,以眼神示意她闭嘴,然后解开斗篷扔到榻上,她转身相迎,“母亲怎么过来了?”
冯氏却只当不知道她方才出门的事,左右看了眼就一挥手道:“你们都先下去。”
灵玉和玲珑都知道她偏心严锦玉,对严锦宁不怎么好,有些担忧的看了严锦宁一眼,这才垂眸敛目的跟着杨妈妈一起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冯氏的面色凝重,一目了然。
这个时候装糊涂是没有用的,严锦宁索xing开门见山,“母亲过来,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
“嗯!”冯氏含糊着应了声,拉着她的手坐下,目光慈爱又无奈的盯着她看了半晌,这才语重心长的开口道:“有件事我考虑了一下,我想把你和你大姐的婚事都一块儿定了,你看怎么样?”
方才街上司徒海晨的事,她就只当是没看见,毕竟权衡利弊,严锦玉的终身大事才是最要紧的。
何况,南康公主那个脾气也是棘手,绝对不能再拗着她来了。
冯氏面上神色郑重。
“母亲——”严锦宁微怔,顿时就起了心火。
绕来绕去,这居然是还要继续走前世的老路子么?
前世的时候,严锦玉和萧廷玉的事qíng东窗事发,是在差不多一个月之后。
当时严锦玉身子不适,叫了大夫来看,却被诊出有孕。
女子珠胎暗结,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当时萧廷玉也承认是两人醉酒之后一时糊涂,并且表示愿意负责,可南康公主却找上门来,大闹一场,怒斥严锦玉不检点,有rǔ门风,死活不准她进门。
萧廷玉当时倒是表现得极有担当,当着他们严家人的面,求了又求,却奈何南康公主的态度qiáng硬,就是不松口,最后萧廷玉以孩子相bī,她却开出了霸王条款——
严锦玉这么个不检点的女人,不配做萧廷玉的世子妃,看在她肚子里已经有了萧廷玉的种的份上,就只能勉qiáng答应把人抬过去做妾。
妾室所生的孩子,就是庶子,就算严锦玉嫁过去,那么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将来都永世不得翻身了。
南康公主就这么撂下话来,态度十分qiáng硬。
她不肯妥协,冯氏又顾虑严锦玉的名声,被压制的死死的,只是以她老谋深算的心计,很快就有了主意,一口答应了让严锦玉做妾,但却要就把严锦宁嫁给萧廷玉做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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