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的心里一阵的不安,总觉得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
这边行宫外面,严锦宁低着头,跟在司徒渊身边一路沿着那宫墙的外围慢慢的走。和前世的时候一样,严锦玉有了身孕,其实她大可以把此事当众闹出来,直接让那两个人渣身败名裂的,可是无奈,她和严锦玉同出一门,哪怕是为了她自己不被波及,她也只能让步, 本来是想着gān脆
就让他们两个被孩子绑在一起去互相纠缠算了,谁知道萧廷玉居然到了这种地步都还贼心不死?
她的心里烦闷,就一直的默不作声。
司徒渊走了一阵,回头已经看到不到行宫大门的影子了,他便止了步子。
严锦宁又往前走了两步才有所察觉,停下来,回头看他。
“还在想那两个人的事呢?”司徒渊问道。
这个季节,糙地一片枯huáng,其实没什么好景色,他便随手从路旁的柳树上折下一条光秃秃的柳条把玩。
严锦宁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犹豫了一下,问道:“我以为你这次不会跟着过来的。”
司徒渊笑笑,弯身在那糙地上坐下才又继续漫不经心的说道:“过来转一圈,明天一早我就回,过几天要去接我外祖母,得提前准备一下。”
严锦宁跟着他一起坐下,闻言,便就意外的愣住了。
司徒渊侧目看过来,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笑道:“放心吧,萧廷玉就算是贼心不死,经过今天这事qíng一闹——”
他说着,眼底光芒就也略带了几分冰冷,讽刺道:“他还没那个胆子来跟我抢人。”
他是不知道严锦宁都和萧廷玉说了什么,就只冲着他今天做的事,萧廷玉就该知道严锦宁是他的人了。
“其实你没有必要这样的。”严锦宁道,正色看向了他。
司徒渊其实挺喜欢看她这样温顺柔和的小女子模样的,便就起了玩心,逗她道:“我特意赶着过来替你解围,你连谢谢都没一句?”
严锦宁瞪他,嘀咕了一句,“反正被人误会的也只是我。”
她多少是有些负气的意思在里头,但却不是冲着他的。
司徒渊闻言,就更是洋洋洒洒的笑了。
严锦宁也不解释她方才和萧廷玉之间的争执,只是心qíng不怎么好的闷声不说话。
司徒渊兀自笑了会儿,也就慢慢的敛了笑容。
他双手撑在糙地上,偏过头来看她。
彼时她螓首低垂,长长的睫毛偶尔扑闪一下,那面孔,jīng致白皙的像是质地上好的瓷娃娃。
“宁儿——”他叹了口气,突然郑重其事的唤她。
“嗯?”严锦宁抬头,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她的目光清澈明亮,有那么一瞬间,司徒渊几乎想要避开不看,不过他忍住了,仍是正视她的面孔道:“过几天海晨回来了,我去找他谈一谈吧,这次不管萧廷玉和严锦玉的事qíng最终会如何解决,永毅侯夫
人的心胸狭隘,都未必会善待你,她若是想要从你的亲事上来刁难,那是轻而易举的。海晨那里——”
他说着,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平静的看着她道:“我与他相jiāo多年,他的为人很好,至少能护你安稳。”
严锦宁万没想到他会当面和自己提这个,脑子里反应不过来,整个人就都愣住了。
司徒渊把话说完,就只是目光一瞬不瞬,安静的看着她。
严锦宁的脑子里空白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勉qiáng定下神来的时候就冷了脸,坚决道:“我不!”
她别过脸去。
司徒渊张了张嘴——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这个决定已经辗转在心中权衡了许久,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别的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他不解释,也不劝。严锦宁这会儿就觉得胸口发闷,平心而论,她当然知道做赵王府的世子妃是个好归宿,她也不否认司徒渊这是真的在替她打算考虑,可就是忍不住的生气,只是司徒渊再又没了后话,她就是有脾气也发不
出来了。
半晌,不得已,还是她先妥协,愤然回头去瞪着他,一字一顿的大声重复道:“我说我不要!”
司徒渊倒是没多大的反应,只无奈的点头道:“我听见了,本来也就是跟你打个商量,你不愿意,就算了。”
他却居然是这样一副局外人的语气?
严锦宁本来没想着和他置气,这会儿却是当真气闷上火了,抿唇沉默了一阵,忽而正色问道:“赵王世子也同意了吗?”
司徒渊皱眉,莫名的,心里居然也跟着有了几分不痛快。
他挑眉,“横竖他也没有喜欢的人,如果我去说,他当是不会拒绝的吧?”
是啊,永毅侯府和赵王府,本来就有结亲的打算,还是门当户对的,这门亲事,其实并不是他的一厢qíng愿,另外还有很多人也都乐见其成呢。
思及此处,司徒渊自己倒是先住了嘴,面色隐约有些难看,烦躁道:“你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只当我没说过。”
严锦宁却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只道:“你当是不会害我的吧?既然你对赵王世子那么放心,如果只从联姻的角度考虑,我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司徒渊皱眉,还不待说什么,她却又自嘲的苦笑了下,“看你的面子,他会关照我,以赵王和王妃的xing格,应该也不会苛待让我受什么委屈,再怎么样,也比我现在在侯府的处境要好得多。”
司徒渊终于意识到,她这其实并不是在生气,而是在很认真的和他分析形势和讲道理。
此时此刻,他越发有些弄不清楚她的想法了。严锦宁却不避让,仍然直视他的面孔道:“这样的机会,我的确是不该拒绝的,可是这种所谓的安稳日子真的有用吗?就算赵王世子不介意,为了和你之间的jiāoqíng肯解我这一时的困境,那么将来呢?纵然他
现在是不介意也无所谓的,可将来的事qíng谁又能保证,万一以后他遇到了自己真正心仪的女子了,你又让他qíng何以堪?而到了那时候,我又要如何自处?他的世子妃之位,我到底让是不让?”
司徒渊几次想要解释,却都被她堵得哑口无言,最后竟然哭笑不得,“你不喜欢他就直接说,哪儿来得这么多歪理邪说?”
严锦宁于是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她不赞成司徒渊的提议,其实并不是因为她对司徒海晨没有男女之qíng,所谓的“喜欢”二字,其实是一件极奢侈的事,她这种人,还能留得一条命在都觉得庆幸,哪里还敢奢望其他?
“生气了?”等了片刻,司徒渊问道。
“没有!”严锦宁摇头。
她重新看向了他,目光还是郑重其事道:“我的事,你以后别管了行不行?”
她是很郑重理智的在和他商量。
司徒渊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嘴角噙一丝浅淡的笑容,半真半假道:“那你总也不安生的闯祸得罪人?不弄个妥实的人看着你,我不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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