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不远处向她曲膝的程飞琼,“将将两月,你们几人便分出高下了,你没有想过其中的缘故?”她当然想过,王明惠眼眶又红了,她以为自己便是生的不是最好的,但是教养心机才艺样样不缺,可万没想到同时入宫的也都是样样具备,甚至比她还要qiáng些,尤其是容貌,只一张脸,她就铁定输了,“妾身没有想到……”
王明惠没有想到隆武帝是个看脸的。
“这宫里啊,端庄大气有娘娘就够了,”李静宜看着得程飞琼袅娜的背影,即便是她身后跟着的莫昭仪,苏昭媛,也都是纤腰盈盈的娇人儿,“你好好想想。”
她也只能提醒王明惠到这一步了。
……
李静宜坐在轿子里越想越没有滋味,一群女人为了恩宠费尽心机,而号称跟皇帝伉俪qíng深的皇后,看到面前鲜妍美丽的年轻宫嫔时,也是在极力控制眼中的不悦,都是何苦来呢?
“郡主,”欢声忽然凑到李静宜轿子前,小声叫道。
“怎么了?”李静宜悚然一惊,随手挑起轿帘。“您看那边,那边,”欢声往不远处一指,李静宜抬眼看去,只见一顶青绸小轿施施然转过假山,而轿中人同样伸手挑帘,当目光与李静宜相撞时,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便放下轿帘,拐上了另一条路。
“那是,那是,”笑语也被惊着了,她怔怔的转过头,瞪着李静宜,却不敢往下说。
那是余阁老的第三任妻子,清国夫人杜氏!
李静宜瞪了欢声跟笑语一眼,“咱们走咱们的,”说罢放下轿帘。
欢声笑语都被吓着了,她还想不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嘛?确切的说,杜氏冲自己那一笑,就是在告诉她她到底看到的是什么。这个宫里,杜氏在云皇后接见自己的时候,去了哪里,李静宜不猜也能明白,而她一个小小的举人之女,只因嫁给了当时已经六旬的余阁老,便能被封为国夫人,这其中真正的原因,李静宜今天是找到了正解,而这个却是李静宜最不想知道的。鹣鲽qíng深?李静宜无声而笑,猛然却又想起那个最受宠的秀女程飞琼来,她那模样,可不跟那个清国夫人颇为神似么?都是清净淡然的模样,再想想云皇后虽然已经年近三十,却依然明艳骄人的容貌,李静宜真的怀疑云家的牺牲到底值不值得。
锦阳长公主发现女儿从宫里回来,便不知道高兴,她忍了一夜,最终还是将李静宜叫到身边,问她可是在宫里遇到了什么事。锦阳长公主的心理承受能力,李静宜如何敢将这样的事告诉她?只得敷衍着说是担心嫁到王家的茜娘,幸而这一日是秦泺带着新婚妻子过府请安的日子,锦阳长公主也无暇细问,外头丫鬟已经禀报,说是李远山已经到了。秦泺带着妻子来认亲,李远山过来也是给锦阳长公主做足了面子,李静宜一向信任父亲,便在等待秦泺夫妻过府的时间,将她在秦家听到的“洗女”之事跟李远山说了。
第二百零三章 通政王家
“有些地方惯有溺杀女婴之事,江西为最,”李远山叹息一声,“至于你说的什么‘洗女九代’的,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真真是骇人听闻,若是真的,那王文卿这官不做也罢!”
杀害亲生骨ròu,与禽shòu何异?“你既要管,是个什么打算?要知道若是秦家二小姐真的生下的是女儿,你护得了一时,也护不了一世,”
想叫一个女孩儿丢了xing命,太简单了。
这个李静宜也只有初步的打算,“我是想着跟着大表姐亲自去看一看茜娘,我去了,想来王家断无借口不许茜娘见我的,至于下来的事,就看三舅母跟茜娘怎么说了,”
事关人命不错,但她们没有实证,那就是家务事,李静宜便是贵为郡主,也不好cha手太多,李远山点点头,“就这么办吧,到时候记得带上欢声跟笑语。”
“上天有好生之德,要不你去劝一劝王大人?”锦阳长公主实在想不明白世事有这样的事,这样的事,若是李远山能将王文卿给劝回头,岂不是最好的结果?若真的当年王文卿第一个女儿是死于非命的话,一个连自己尊重和都不在乎的人,又怎么能指望他会留下孙女的xing命?李远山不yù于锦阳长公主争论这个,颔首道在,“蓼下说的是,等静娘从王府回来,臣看要不要见一见王文卿。”一家三口说着话,外头秦家人已经到了,秦泺小夫妻是宁夫人跟兰太太带着过来的,与她们一道儿来的还秦莉娘夫妻并一对儿女,锦阳长公主乍然见到这么多亲戚,尤其还是两对小夫妻,十分的欢喜,别说是蒋蓁娘跟秦泺了,连已经跟秦莉娘成亲多年的汪,也得了锦阳长公主的赏赐。
一番厮见之后,转眼就到了午宴的时候,锦阳长公主一早就叫人准备好了要款待娘家人的,李远山与秦唯甲一向关系融洽,请了他跟儿子女婿往外院小酌。李远山不怎么喜欢迂腐的秦唯丁,但是这次秦家举府皆来,他这个男主人不得不出面招待,几人才在外院熏风亭坐了,小厮还没有将酒斟上,就听秦唯丁道,“年前我谏殿下的话,其实也是在谏侯爷,不知道侯爷回去可曾考虑过?”
“老三!”秦唯甲狠狠的瞪了弟弟一眼,过年时秦唯丁在长公主府闹那么一出,摘得主人客人都不痛快,没想到这回一来,他又拉着李远山说这些。在李远山眼里,秦唯丁就是个庸人,他淡淡一笑,“静娘是我李某人的唯一的女儿,我只求她平安喜乐,至于什么规矩大义的,有我李某人在,就管不到她身上,何况那些所谓的礼教不过是用来糊弄那些村夫愚妇的,什么时候管到我女儿头上来了?”
“你你你,你狂悖!”秦唯丁万没想到自己好心再次提醒,却得了这么几句话?!“像你这种罔顾礼法规矩的人竟然还觍颜立于朝堂之上,真真是我辈耻rǔ,李明礼,我要弹劾你!”李远山有些无奈的看着一脸怒气的秦唯丁,“今天是抱石认亲的日子,你这个做叔叔的偏偏要闹事,这阵子关于我的弹劾还少么?你要写自管写便是了,如今国无战事,可不正是你们大展身手的好时候?!”
这话说的,连秦唯甲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自古文武不相统属,彼此看不惯的事qíng多不胜数,李远山这些人对他们这些喜欢挑刺的文臣心里有意见也是常事,只不过他们是姻亲,几乎没有什么冲突。偏他这个弟弟,就喜欢无是生非,对李静宜归家的事一直是耿耿于怀,其实要叫秦唯甲说,女儿虽然出嫁了,但仍是自己的骨ròu,做父母的若真是不顾她的生死,也会被外人看不起,更有甚者,以后谁还会跟秦家做亲?锦阳长公主虽然不得隆武帝的真心敬重,但是该有的体面一点儿不少,便是秦家,也不好理直气壮的说没有得锦阳长公主的照拂,两家因为李静宜回来的缘故,反而走动的比前两年多起来,叫秦唯甲说,这也是好契机,一家子骨ròu原该如此,“好了好了,孩子们都看着呢,”
他看了秦唯丁一眼,“虽然世上的事确实要遵循礼法,但是也要论是非曲直,荣家杀妻已经是犯了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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