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鸿举算是知道了自己妻子为什么那么不可理喻了,“郡主此言差矣,不论王家有多少人,为婆母待疾都是作为儿媳该尽的义务,古人还有割股为药呢,难不成因为秦氏怀着身孕,就可以不孝敬婆母了?”李静宜都要仰天大笑了,“亲公子这话说的,亲家太太尚在病中,王公子都出现在这四明山上,想来也是知道这尽孝不在一时,为什么偏要qiáng求怀着自己子嗣的妻子呢?依我看,只要先保住自己的安康,以后才能更好的照顾服侍长辈,不然不但有沽名钓誉之嫌,还会陷长辈于不慈之中!”田超之前也就是给锦阳长公主和李静宜见礼时匆匆见过她一次,这回他才算是见到了李静宜的真颜色,原来她并不是自己想像中的斯文安静,想想也是,能将东府跟自己姑母打压成那般境地,李静宜又怎么会是个软弱的?王鸿举被李静宜犀利的言辞bī的面红耳赤,偏又一时寻不出更好的对答,“你这是qiáng词夺理,反正我们王家没有这种不孝的媳妇,秦氏若是还想做王家媳,就得回家服侍我母亲!古有王祥卧冰求鲤,难道先贤为母尽孝时想过自己的生命安危?”
“亲家公子休要拿古人做比,为母卧冰的也是王祥,而非王祥之妻,亲家公子在四明山上吟风弄文之时,却bī迫有孕在身的妻子舍妻孝母,真真是枉为人子人妻!”
李静宜上前一步,直视着目光闪烁的王鸿举,“还有,若是王家上下都是亲家公子这般想法的话,那王公子只管跟王通政带着和离书去秦家,不过么,表妹腹中的孩子是一定要生下来的!”李静宜忽然提到秦茜娘腹中的孩子,王鸿举脸一红,他已经从父亲王文卿那里听说了王家的事,他是读圣贤书长大的,这等匪夷所思的事也是一时难以接受,可是王家几代的发迹史做为长子嫡孙谁也没有他清楚,王鸿举也不敢拍着胸脯说王家各代先辈的成功里没有“洗女”的功劳,左思右想之下,最终也是选择了宁可信其有,何况便是他不信,父母的意思也是不能违逆的,而且不过是个女儿,跟王家的未来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
“秦氏腹中的是我们王家的孩子,”王鸿举不肯在人前向李静宜示弱,一字一顿道,“与秦家跟郡主没有任何关系!”“是王家的孩子之前,她首先是表妹的孩子,是她的骨中骨ròu中ròu,不是王家为了富贵的祭品!”李静宜同样一字一顿的向王鸿举道,“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王公子一声,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想必天下人都想知道知道呢!”
“你,你,”王鸿举在李静宜的bī视下后退几步,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一句,“你敢?”来。
李静宜当然敢,不然她那个族伯李远华也不会从大理寺卿上直接被撸了下来,王鸿举有些后悔跟李静宜将起来了,“我们王家堂堂正正一心报效朝廷,皇上圣明,不会相信无知妇人的胡言乱语的!”李静宜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皇上是圣君,自然会分辨我是不是在胡言乱语,而且,我只说请天下人来评评理,亲家公子怎么就想到皇上来了?哦,你倒是提醒我了,天下人都是皇上的子民,不论什么事那都是瞒不了皇上的。”
好好的过来赏个花,却被王鸿举给搅和了,李静宜颇为不悦的看了一眼田超,“田探花快带王举人过去吧,再闹下去,你们的文会就白开了。”
李静宜可不相信田超跟王鸿举有多要好,这次王鸿举来,想来也是别有用意的。
怎么会白开?田超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是,”
他也不再多纠缠,直接拉了王鸿举道,“王兄的家事还是回去跟王大人商量才好,郡主不过是出来赏花,你这样苦缠,太没有道理。”一直站在青石周围的士子们都将王鸿举跟李静宜的对话听了个清楚,对王鸿举的无礼也都颇有看法,榜眼张允文也是有妻有子的人了,对王鸿举的话尤为不顺耳,“伯雅马上就为人父了,我朝以孝治国,但孝的方式有很多种,给令堂侍疾是应该,但是子嗣更重要,”“就是啊,听说尊夫人还是头一胎,你又是长子,只怕家中的长辈更为看重,若是有个闪失,反而是你的不孝了,”田超对王家的事并不知qíng,但他却知道李静宜陪着秦家人往王家将表妹接回娘家的事,他又叫伯母拐弯打听了一下,秦茜娘似乎跟王家的有了什么冲突,还被禁了足,但为什么,却是怎么也打听不出来的。打听不出来反而叫田超上了心,而且李静宜出面,锦阳长公主势必也是知道的,李静宜是什么xing子田超不知道,但他从田氏口中,对锦阳长公主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她都不反对秦家的作法,可见这次,秦家一定是占着理的,所以田超便起了帮秦家一把的心思,同时也是变相的向李静宜示好,能展示自己的能力。一旁的士子听到张允文跟田超的话,也纷纷来劝王鸿举,就像他们听到的一样,王鸿举能来赴田超的文会,那家中的高堂病qíng一定重,且王家这样的官宦之家,通政使夫人哪里会缺人照顾?反而是怀着身孕的少奶奶更应该安心养胎。
再说了,秦少奶奶出身吏部侍郎秦家,又有个长公主姑母,王家苛求她,实在是不智之极。
王鸿举被人劝的十分无奈,可又不愿意被人误会,“大家说的我都懂,但秦氏既嫁到王家,便是王家的人,怎么能婆母病着,自己却跑到娘家养胎呢?难不成她回来,我们还照顾不好她了?”一旁有年长的士子觉得王鸿举还是不太懂事,“依我看这也是贵府亲家的好意,毕竟令堂有病在身,亲家太太将女儿接回去照顾,也是替你分忧呢,倒是你,有空的时候时常过去看看,亲家看着也高兴,过几天令堂痊愈了,再将尊夫人接回去也不迟。”“是啊,是啊,”在过来参加文会的士子们看来,王鸿举说的根本就不是事儿,哪里值得他跑到瑞和郡主跟前去跟人理论去?
第二百二十章 衷qíng难诉
被田超请过来的哪个不是人jīng儿?王鸿举今天这番纠缠在大家看来实在是有些不识大体跟家丑外扬。而且田超以前为瑞和郡主写的qíng诗已经在京城传遍了,等今天瑞和郡主一出现,大家都觉得自己找到了田超今天在四明山会文的真正目的。虽然对田超一个堂堂的探花郎,一心恋上了一个和离妇有些不解甚至不齿,但大家也不会对年轻人的风流事过多置喙,结果王鸿举这么跑出来一搅和,叫大家少看了一场好戏。
李静宜不等那些看热闹的散了,直接带着玲心她们往远一些的林子里去,玲心兀自气咻咻道,“今天真是出门没看huáng历,怎么净遇到这种人?!”“今天本就不是好日子啊,你忘了,慈云寺那边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咱们呢,”李静宜微微一笑,田超弄这么一出,其实是在帮秦茜娘跟秦家,不过这种帮助李静宜一点儿也不需要,甚至还有些叫她反感,“算了,咱们往桃花泉那边去吧,等见到了结香跟含笑,便直接回去好了。”
这倒也是,想到慈云寺,玲心更没好气了,“若是叫奴婢发现姓王的一家搞鬼,姑奶奶拆了他们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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