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海人还没有拐进后花园,就听到一阵琅琅的读书声传来,他驻足听了片刻,就听到一个柔柔的女声道,“屺儿读的不错,姨娘幼时家里穷,不能像那些千金小姐一样家里特意请了女夫子过来教导,但你不同,你是大都督之子,自小便生在绮罗丛中,你父亲又亲自给你请了文武先生,你若是再读不出成绩来,怎么对得起你父亲对你的厚望?”
“儿子知道了,可是姨娘,父亲真的会在意我书读的好不好?”荣屺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怀疑跟黯然,“我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父亲了,可是姨娘又不许我过去给父亲请安……”
“不是姨娘不让你过去给父亲请安,只是这几天咱们府里出了点儿事,你父亲还要迎接钦差大人,比以前要忙的多,所以姨娘不想你现在过去给你父亲添乱,你先将书读好了,再把师傅教给你的拳练熟了,等见到你父亲的时候,他考校你,也开心不是?”
荣海现在觉得“宁娶大家丫鬟,”这句话太有道理了,即使林含墨只是锦阳长公主的丫鬟,也比胡氏通qíng达理会教导子女的多,他轻咳一声,“屺儿,为父不是来了么?刚才听你在读书,不错,是个知道上进的好孩子!”
“父亲,”荣屺很少能在漫芬阁里遇到荣海,惊喜的差点将手里的书扔了,但想起林姨娘天天挂在嘴边的“要稳重”,忙站起身端端正正的给荣海见礼,“儿子见过父亲,父亲安泰,”
“嗯,自家父子,不必多礼,坐吧,”荣海看着唇红齿白的荣屺,心qíng比在萃华院的时候好了许多,他亲自拉了荣屺在自己身边的石凳上坐了,“刚才你姨娘跟你说的都是道理,你要好好记住了,等将来给父亲考个状元回来,”
“我不要做状元,我要像父亲那样,做统帅三军的大都督,姨娘说了,父亲是世上最厉害的大英雄!”荣屺的声音又脆又亮,带着满满的自豪。
“好,屺儿就像为父一样,做个大英雄,”荣海满意的冲林姨娘笑了笑,抚了抚荣屺的脑袋,“那你可得先把这段文章背会了,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为父可是要考你的!”
“这有何难,我这就去,”荣屺平时难得见到荣海一面,现在听到父亲要听他背书,兴奋的拿了书本就往自己的小书房跑去,“我一定在吃饭前背出来。”
看着荣屺跑远了,荣海才回头看着安静的站在一边的林姨娘,“含墨,你给我养了个好儿子。”
“婢妾当不得老爷这么夸奖,屺儿是像老爷了,教他的先生常夸他聪慧过人,”林姨娘抿嘴一笑,从拂沙手里接过茶碗,亲自递到荣海手里,“婢妾不求别的,屺儿能像大公子万一,婢妾就知足了。”
“胡说什么呢?屺儿将来定会比荣峙那臭小子qiáng的多,也必须比他qiáng,”听到林姨娘夸荣峙,荣海不悦的皱起眉头,“你平时不爱管闲事,但这几天府里的事qíng想来你也听说了,你怎么看?”
林姨娘忐忑的看了荣海一眼,嗫嚅半天才道,“婢妾只恨自己知道的太晚了,如果婢妾提前知道消息,定然会劝住夫人的,毕竟,”
她沾了沾微红的眼眶,“大少奶奶是长公主殿下的女儿,而且安国侯平时看着温和无争,其实也是个有脾气的,老爷恕罪,夫人这次,真的是糊涂了些。”
第四十一章 遣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啊,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补救了,”荣海长叹一声,一掌拍在汉白玉石桌上,“若是我在府里,何至于此?”
“今天县主派人过来提走了玉堂院的人,是夫人命婢妾去领的路,”林姨娘看了荣海一眼,“好歹婢妾跟县主也有些香火qíng,要么婢妾过去给县主请个安?若是能哄得县主消了气最好,毕竟这日子还得过不是?”
荣海要的就是林姨娘这句话,就算是她劝不回来李静宜,但是荣海却是知道的,林姨娘一年要写上好几封信往锦阳长公主那里报平安,他也可以借林姨娘的手,帮着荣家分说分说。
荣海虽然一直撩着锦阳长公主不忘过去那点儿旧qíng,可是这次事关亲生女儿的生死,只怕锦阳长公主就没有那么好哄了,“还是你体贴,一会儿叫管家过来,你写个礼单,尽量备的厚一些,过去给县主请个安,将我的愧疚之qíng也跟县主说一说,对了,我已经打算将胡氏送到乡下去了,以后这个府里,就jiāo给县主你了,县主到底年轻,许多事还得你帮忙呢。”
“婢妾知道了,这一家人过日子,哪有舌头不碰到牙齿的,大家说开了,也就没事了,婢妾会好好劝劝县主的,若是真不行,婢妾就往京城给长公主写封信去,求她劝一劝县主,毕竟长公主的话,县主总是要听的,”
林姨娘踯躅片刻,“婢妾似乎听夫人说,长公主要被废了?可真有此事?”
要不是这个消息被胡氏母子知道了,她们哪里来那么大的胆子?荣海懊恼的摇摇头,“是有这么个说法,好像是长公主谏言请皇上广纳后宫,以为子嗣计,结果,被皇上申斥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出来皇上要褫夺殿下长公主的封号……”
“这怎么可能?殿下也是本着公心才跟皇上谏言的,再说皇上也是位明君,怎么会因为殿下这些话,就要褫夺她的封号?还有安国侯呢,”
林姨娘从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没有相信,当时她没有提醒胡氏母子,也不过是想借机叫李静宜看清楚胡氏母子真正的嘴脸,别再将那对虚qíng假意的母子当做至亲,没想到这对母子这么胆大包天,仅凭一个消息,就敢对李静宜下杀手。
不过她现在是不会承认自己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的,“若是婢妾早点听说这个消息,”她没有再往下说,只是转身抹泪。
荣海不好告诉林姨娘,这个消息当时确实是千真万确的,就算是宫里的内监们,也有的是将银子看的比命大的家伙,只是他再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了,颔首道,“是啊,不可能,可是那对蠢货就是信了,”
“那老爷可遣人打听了?殿下如今怎么样了?”林姨娘颤声问。
说起这个,荣海一脸沮丧,他倒真希望锦阳长公主就这么倒了,这么一来,李静宜就没有了最重要的靠山,荣家也不至于这么被动,可偏偏云驰却不是这么告诉他的,“今天见了恩义侯,我借口问长公主殿下跟侯爷的身体,听恩义侯说了这事,不过听他的口气,这些都不算什么,皇后没有往心里去,还给长公主求qíng呢,长公主又上了谢罪折子,过不了几天,皇上就会解了长公主殿下的禁足令,这件事也主就这么过去了……”
“谢天谢地,”林姨娘这次是真的流泪了,她心里很清楚,她能在荣海繁花如云的后院站稳脚跟,甚至连胡氏那个心胸狭窄的女人都对她高抬贵手,最大的依仗,就是京城里的旧主锦阳长公主。
林姨娘相信,锦阳长公主若是真的倒了,头一个倒霉的是李静宜,第二个就是她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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