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看着跟在丁氏身边的李普跟李常两个,冷笑道,“哟,连普哥儿跟常哥儿都带来了?真是难得啊!”丁氏抚了抚李普的小脑袋,“有什么难得的?你们不也带着灿哥儿跟娴姐儿么?我们不像东府,成天往长公主府里跟,熟门熟路的,我啊,难得过来给殿下请个安,自然要将这两个孩子也带上,叫他们知道自己还有个姑姑呢!”
东西两府人丁兴旺,但都没有女孩儿,算起来李静宜其实是留在京城这几房里,这一辈唯一一个女儿。
丁氏是故意带着两个孙子来给东府添堵的,她不执着什么安国侯府承重孙,也不能叫东府趁意对不对?
“理当如此,”田氏圆脸上满是和善的笑意,她将娴姐牵到身边,“便是他们兄弟之间,也应该常来常往才是,毕竟兄弟齐心,才是兴家之相。”
常来常往?叫你们摆谱看不起我们西府官小么?丁氏知道自己说什么,田氏都会有大道理等着她,只冷哼一声,“咱们也别在门外站了啦,嫂子您先请。”
田氏微微一笑,冲丁氏点点头,牵着娴姐率先进了咸安院。
李静宜听到外头禀报东西两府的人到了,早早便等在廊下,她远远看到田氏她们迤逦而入。快三年了,田氏居然一点儿都没显老,再看她身后的三婶儿丁氏,一身姜huáng色蜀锦褙子,下配了葱绿八幅裙,明艳俏丽竟比田氏身边的大儿媳顾氏看着还年轻一些,李静宜抿嘴一笑,下了台阶,“大伯母好,三婶儿好,母亲等你们半天了呢。”
“哎哟,我可当不得县主的礼,”丁氏不等李静宜福下身去,便抢上一步一把将她给扶住了,“若论起来,我们还得给县主娘娘见礼呢!”
李静宜身上可是有瑞和县主的爵位,这儿品级最高的田氏,也不过是五品的诰命,“弟妹说的没错,我们当不得静娘的礼。”“我就说嘛,”丁氏亲切的挽了李静宜的胳膊,“你大伯母可是最重规矩的一个人,你这要是拜下去,她岂不是该为难了?你出去了几年可能不知道,你大伯母啊,便是你长公主殿下再说,还是会依着规矩给殿下行礼的,她说啦,什么都没有君臣大义更重要!”
好吧,李静宜觉得她听懂了丁氏话里的意思了,“三婶儿说的是,我记得大伯父也是端方守礼的君子,”“是啊,不然你大伯父怎么能一路做到大理寺卿呢?大理寺是什么地界儿?”丁氏抚掌道,“不过我就跟你大伯母不一样了,我可不是不认国法啊,但我觉得吧,这国法不外乎人qíng,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应该是怎么亲香怎么来,将来静娘得了空儿,只管往三婶儿那边去住上几日,管保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田氏不愿意再听丁氏叽咕,也不跟李静宜搭话了,快步进了咸安堂,“臣妾见过长公主殿下,”
“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大嫂快上坐,”锦阳长公主今日极高兴,她看着瞬间被站满的正堂,笑道,“你们也一样,都坐吧,咱们一家子难得聚这么齐,好热闹!”
李静宜觉得母亲真的挺奇怪的,跟父亲形同陌路,却跟夫家的隔房妯娌挺亲近的。
有田氏做榜样,顾氏跟段氏哪儿会说坐就坐,恭恭敬敬给锦阳长公主行了礼,又转身过来给李静宜见礼,“妾身见过瑞和县主,”
“你这两个媳妇啊,跟你真是一模一样,静娘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受嫂子们的礼,”锦阳长公主看着侧身避过的女儿,在上首笑道。“臣妾见过长公主殿下,殿下安泰,”丁氏等东府的人都行完了礼,带着两个儿媳上前给锦阳长公主见礼,不过她的嘴可是一点儿也闲不住,“刚才臣妾跟县主在外头还说呢,她大伯母最是知礼守礼不过的,臣妾看,今天若不是殿下拦着,只怕大嫂还要给县主行礼呢!”丁氏这是在将自己这位大嫂的军呢,李静宜抿嘴一笑,可见这东西两府的嫌隙不是一天两天了,“三婶儿快别开玩笑了,大伯母怎么说也是静宜的长辈,咱们都是自己人,不必讲那些外头的规矩。”
第八十七章 就不喜欢你们
田氏被丁氏一句一个“重规矩,知礼守礼”给气得眉头紧皱,丁氏倒是痛快嘴皮子了,她呢?不给李静宜见礼,那岂不是成了知礼不守礼的人?给李静宜行礼,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侄女儿,还是个和离回来的女人,田氏的腰还真是有些弯不下去,正犹豫间,就见段氏拉了灿哥儿跟娴姐儿上前道,“二婶儿瞧这两个孩子,看到他们叔祖母急的,妾身拉都拉不住呢!”二婶儿?李静宜凤眸微抬,仔细打量着这位隔房的堂嫂,只见她不过二十出头,容颜秀美,尤其是两道长眉斜飞入鬓,谈笑之间十分jīng神,再看她牵的两个孩子,灿哥儿显然是大的,五六岁的年纪,穿了一件大红苏绣夹袍,脖子里戴了个赤金项圈,虎头虎脑很是惹人喜爱。
段氏一松开手,灿哥儿就冲到锦阳长公主的脚边,抱着她的腿往她身上拱,“叔祖母,叔祖母想灿哥儿了没有?灿哥想祖母了!”
锦阳长公主显然也很喜欢灿哥儿,弯腰将他抱到怀里,“灿哥儿想祖母了?我不信,你跟祖母说说,怎么想的?”
这显然是两人常有的互动,灿哥儿将小脸在锦阳长公主颊边蹭了蹭,“就是这么想的!”“哈哈哈哈,原来灿哥儿是这么想祖母的?祖母这里可是有许多好吃的点心,一早就给灿哥儿备下了,”锦阳长公主被灿哥儿稚气的表达逗的十分开怀,她将灿哥放在自己身边,拉过桌上的攒盒,“想吃什么,自己拿!”
李静宜将段氏眼中的得意看在眼里,不以为然的一笑,招手叫过跟在薛氏身边,站的端端正正的李普跟李常,“你们叫什么名字?”
李普一拉弟弟,在李静宜面前跪了,“侄儿李普见过县主姑母,姑母安泰!”
“快起来吧,你多大了?怎么眼个小大人儿似的,”李静宜从含笑手里拿过两只赤金项圈,给他们戴上了,“我走的时候普哥儿还小,竟没有见过几回,常哥更是头一次见,”
那两只项圈一模一样,足有小指粗细,上头还镶了指腹大小的红宝,薛氏有些不淡定了,“县主,这太贵重了,他们还小,怕是压不住,”“瞧嫂子说的,我这一走好几年,少给了他们多少压岁钱呢?这次只当一次给补上了,再说了,咱们家的孩子,有什么压得住压不住的?”李静宜嗔了薛氏一眼,继续问牵着弟弟的李普,“普哥可曾开蒙了?”李静宜笑容和善,又一直跟自己说话,普哥儿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位姑母是喜欢自己的,他抿嘴一笑,“今年七岁了,弟弟四岁,弟弟还没有开蒙,我已经跟着先生学完了千家诗,先生准备讲《声律启蒙》,”
七岁已经这样,在勋贵之家算是挺不容易了,李静宜满意的点点头,她上下打量着李普站的笔直的小身板,“你祖父是不是还给你请了拳脚师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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