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染咳了两咳,看了看站在自己身侧的裘铭道,“铭儿,你出去给国士大人端杯上好的普洱茶来。”
裘铭似是很不愿让裘染和上官玥独处,脸上呈现出一个为难的神色,但他又无法当着上官玥的面忤逆于他的祖父,因此哪怕是很不愿意,他还是缓缓踱步出了这屋内。
裘铭合上了两扇门,裘染望着那道渐渐合掩上的门fèng,眼中忽的闪出一道jīng光,声音却依旧十分虚弱道,“请国士放心,一年之内,裘染一定会休养好自己的身体,重新回到朝堂,为我庆京鞠躬尽瘁。”
“那在下可就放心了,”上官玥也装作一副心头大石落下的模样,拍拍胸口道,“要知道前段时间裘铭为您请辞,满朝文武都哗然呢,尤其是帝君——”
说到帝君这二字,上官玥忽的闭嘴,露出一个不可说的表qíng,yù言又止的扯了扯自己衣角,呵呵一笑。
“帝君如何说?”
“圣心难测,圣意难猜,哪里是我们这些小辈可以看的透的呢?”
“国士是帝君身侧如今一等一的红人,也是难测吗?”
“不瞒相爷说,”上官玥装作一副说悄悄话的模样道,“帝君可谓是勃然大怒!语里句里都说相爷私自请辞实在是……”
后面的半句话没有说出口,上官玥眼不经意瞥过裘染的手,裘染一双老手在被角下已经逐渐攥紧了被褥。
“茶来了——”
奉茶小厮慡利的声音。
奉茶小厮一来,即相当于裘铭也来了,这一瞬间,上官玥充分见识到了裘染久经官场,控制qíng绪的能力,攥紧那被褥的手一点点放开,他的qíng绪也如那波涛汹涌的海,经历过一场海啸,变的平静而缓和。
“铭儿,送国士出门。”
裘铭奉上了茶后,站在一侧想听这二人说话,却没想到最重要的话早便在方才就说完了,裘染和上官玥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裘染便要裘铭送上官玥出府。
“告辞。”
上官玥起身,对裘染行了一个礼。
“裘府的梅花开的正如裘府的清雅之气一般,卓然出众。”出了这房门,一路穿行于裘府的冬日雪景中,上官玥显得十分悠闲,东看看西看看,赞叹这里赞叹那里。
“清雅?”
裘铭将目光投向那梅花,笑的悲凉。
眼下经过上官玥一天的观察,上官玥明显看出了裘染和裘铭之间发生了一些事qíng,且这些事qíng应该是不愉快的,这祖孙二人都相互防备着对方,却还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上官玥神色敛了敛道,“你不问我你祖父和我说了些什么吗?”
“无非是他还是要上朝,”裘铭负手站于画廊阁内,面无表qíng道,“这是早在我预料之中的事。”
不管发生了任何事,上官玥心中总是相信裘铭的,在她眼里,若这世界这存在那种忠孝并存的人,那一定便是裘铭,他懂得真正尊重女xing,真正尊重每一个人,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对亲手带大自己的祖父这样的态度?
越想越奇怪,上官玥无意再将那些用于朝堂上的你猜我测再用到裘铭身子,直接一把抓住了裘铭的胳膊,bī问道,“裘铭,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裘铭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那只手的温度,灼热而热qíng,他知道,那是只有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才会散发出的热量,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微笑。
“上官玥,我对你动过心。”
裘铭又将目光从自己手臂上移到了面前伊人的面庞上。
“什么?!”
手臂上的那只手震惊的落下,裘铭心中有些苦,却还是觉得好笑道,“怎么,因为我对你动过心,你就决定不帮我了?”
因为太震惊了,上官玥连话都说的断断续续,字不成句道,“不……不……不是……”
裘铭面无表qíng的脸因为这人的反应,忽的慢慢生出了笑意道,“你这副模样,这哪还像那个在朝堂上口若悬河,心有谋略的一代国士?”
上官玥这会子哪还顾的到自己体不体面,只觉得尴尬,别样的尴尬,十分的尴尬,她挪了挪自己的脚尖,稍微离裘铭远了些道,“我心里,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防备什么?
裘铭低头,看了看自己和上官玥那多出的一点点距离,鬼使神差的,他便问了一句,“如果是岑渠,你也会保留出这一点点的距离吗?”
方才自己挪脚尖的动作是下意识的,上官玥被裘铭这么一问,忽的便被问懵了,陷入了一阵寂静的沉默中。
二百一十三、取舍有道
“不会——”
想了一会,上官玥还是决定坦然面对自己的感qíng,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内心,回答的很是gān脆。
“这才像是我认识的上官玥——”
裘铭笑了开来。
“对不起——”
上官玥又道。
“为什么说对不起呢?”裘铭笑的很是温柔道,“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对你,我到底是怎样一种qíng感?至少一开始的时候,于那上官府的初遇,我只是认为你很像,像极了我深深依恋的那个人,我的先师,欧阳晴。”
“在我记忆中,先师是个很温柔的人,她对所有人都是很平等、很关怀的,她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身份、一个人的xing别而去歧视一个人,每次她经过我的身侧,我都会以一种凝重、爱恋的目光深深的望着她。”
上官玥没有说话,裘铭问,“你不会,看不起这样的我吗?”
上官玥理解的点点头。
得到上官玥的理解后,裘铭继续道,“在先师逝世后,我的每一日都仿佛失去了jīng神的信仰,直到有一日,我遇见了你,遇见了和先师一样出彩的你,你们有着一样清朗的眼,一样不羁的xing格,一样认同平等的心,这让我开始不由自主的关注上你。”
“可我不是她?”
“对,你并不是她,所以我理所应当的喜欢上了你,于先师,我是依恋,是敬仰,还有许多复杂的qíng绪,但于你,我却可以正大光明的喜欢你,于是我将对先师的感qíng转移到了你的身上,默默关注着你的一切。”
画廊桥上起了一阵风,风里掺杂着雪花,雪花迷蒙了双眼,似乎也迷蒙了裘染的一颗心,他甚至有点分不清到底何为真何为假,何为虚幻何为现实。
可没关系了,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关系了,因为将心里话说出的裘铭,觉得放下心口的一块大石的感觉真的是十分痛快,他对着上官玥笑道,“所以我对你的喜欢,实在是太过渺小了,渺小到与岑渠不值一提。”
忽然提到的岑渠让上官玥愣了一下,裘铭在上官玥的呆愣中继续一吐为尽道,“岑渠对你的喜欢,是真正喜欢你上官玥这个人,没有欧阳晴的铺垫,没有欧阳晴的前因,他对你的喜欢,才是独一无二,世间仅此一份的喜欢,所以即便我输了,输的也是心甘qíng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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