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主子。”
“海棠呢?他为何一直未归来?”
“海棠一贯都是独来独往的,属下这边,也不知他到底……去了哪?”
庆京的雪一贯是下的很长的,自上官玥死后,岑渠站在这窗外,常常望着这雪便是一天,孟成担忧的看了看岑渠的面色,却诡异的发现,岑渠竟然破天荒的笑了。
“下去吧。”
还没等孟成脑袋瓜子转过弯来,岑渠静道。
眼下殿下也不知过没过上官玥死去的这道坎,孟成也不敢多问,立即便领了令,悄悄掩门,屏息静气退出了殿下的寝房。
一直到合掩房门的声音咯吱一声遥遥响起,岑渠还是负手站在小窗牍前,目光漫漫向那缥缈的雪意,伸手便折断了屋外攀援至墙角的一支红梅。
“是你吗?上官玥?”
古有佛祖拈花一笑,今有岑渠折梅一问。
岑渠不断把玩着手中的红梅,一笑温柔道,“我早该料到的,依你的xing子,怎么会这么容易便去死,是本王错了,这庆京注定是你我搅动风云的地方,你怎么舍得去死,本王便在这等着你,等着你,再度归来。”
二百三十三、涅槃凤凰
灵堂之上,凄凄凉凉,王府之内,王芯苑、阿叶兹、岑绪、裘铭、丝萝、王寻、乾木坤、一同站在了灵堂之上,灵幔被夜风chuī起,丝萝阿叶兹的哭声游dàng于这灵堂,凄凄切切,闻者伤心。
“别哭了。”
王寻哄着丝萝,岑绪哄着阿叶兹,而王芯苑从头到尾都没有哭,她只是站在这灵堂前,秀眉紧蹙,将手搀在乾木坤手臂上道,“我总觉得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境,按我对上官玥的了解,她那样的人,怎么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怎么能呢?”
乾木坤心中也是震惊,但他毕竟是男人,不能做出多么痛苦的表qíng,一把揽过王芯苑的肩膀,道,“慧极必伤,她成就了一个女人最伟大的事业,官拜封侯,她这一生,也算是无憾了。”
裘铭自从裘家落败后,这是第一次出了裘府,因为一场巨大的事故,上裘铭瘦削的可怜,他目光倦倦的望了那灵堂上的碑,道,“也许,于她而言,这是算的上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夫子,你……什么意思?”
丝萝眼泪汪汪的问。
这世间男人为了堵住女人的眼泪会说出许多安慰人的话,但裘铭不需要,因为上官玥的死,裘铭对这世间又多了一丝的失望。
“于上官玥而言,为国捐躯,收复失地,总比死于朝堂不断的yīn谋下好。”裘铭面色沉痛,眼神一扫而过灵堂上刻有上官玥三个字的墓碑。
“夫子——”
丝萝红着眼,唤了岑渠一声。
岑渠却恍如听不见那般,已翩然出了这王府,身姿如出世谪仙一般,再无人可以挽留。
“这一杯,敬往事东流,挚友离开——”
酒水斟满,暗夜深深,一行人站在那漆黑的深夜,举酒对明月,道。
“别拜了!”
暗夜中,一道悠悠的男声响起。
“来者何人,擅闯我王府?”王芯苑站了出来,站在明月照耀下那方屋檐一角下问。
“我——”
另一道女声响起。
jiāo叠的男女两声在暗夜中响起,众人表qíng都如遭雷击般,看向了王府……被月光照耀下的那扇门。
门被一脚踢开,男声是一身红衣的海棠,抱着剑的模样冷峻拉风,凉凉的月光下,他一步一步走进了王府,而后,更加拉风的,嗖一声,直飞到了屋顶。
屏息静气,周围陷入了一股极致的静默。
这一次众人都没有叫,只因……所有人都分明清楚的看到,站在海棠身后……一声白衣,笑意嫣嫣的上官玥。
月光下,少女一身朴素的白衣,笑的那样淡,薄雪与月光,共织成清凉的帘幕,她的眼中,有着劫后重生的光亮,她的嘴角,有着涅槃归来的笑意。
“玥——”
呆愣过后,是彻底的狂欢,众人如离弦的箭一般,直接冲到了上官玥身侧,将上官玥左拥右抱的拆开了看。
“你竟然活着。”
“你怎么还活着。”
上官玥听这话觉得有点怪怪的,在月光下蹙眉问,“我听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还活着。”
失言的丝萝忙捂住了嘴,上官玥又逗她玩道,“其实我已经死了,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的尸首。”
“玥式冷笑话一如往常,”乾木坤笑的豪慡道,“即便是魂魄,难道我们这些人就害怕了不成吗?”
“话说那日国士葬于万丈窟,老天不忍天妒英才,竟发出一道qiáng光,让国士从万丈窟中醒来,再次为国家效力。”
“话说那国士是欧阳晴转世,派来拯救这个国家的——”
第二日上官玥未死的信息便传到了庆京的大街小巷,传闻有很多,离奇的版本是传的越来越远,但作为故事中的主人公,上官玥却一直并未直接对此作出辟谣,而是采用了淡笑不语的对待方式。
“小姐——”
一人长的菱花镜前,上官玥站在菱花镜前,事隔数月,再次穿上了藏青黑色的朝服,两三个丫鬟俯身,为上官玥细心理好华贵的衣角。
“小姐,真美——”
小慧啧啧感叹。
朝服依旧描的是仙鹤与麒麟的图案,唯一不同的是,藏青黑色的朝服衣角,竟描上了细细密密的金线。
如今上官玥已正式封侯,日常所用的衣物都正式用上了金线,一旦用上了金线,所代表的地位与意义都截然不同。
上官玥静静抚上了金线,在菱花镜前甩袖,袖风凌冽道,“小慧,自我走后,朝中可发生了什么大事?”
“并无什么大事,除了三殿下病重,朝中四殿下渐渐独大,其他的一切如常?”
“三殿下他,”上官玥心头一坠道,“病的很重吗?”
小慧认真点了点头道,“三殿下已有很长时间未上朝了,刚得知小姐逝世的消息后,一开始三殿下经常来国士府,大多数都是呆在小姐屋内练字,有时候也在院子里站站,看看庭院内的红梅,那模样看着肝肠寸断极了,可后来也就渐渐不来了,小慧也摸不准是什么原因?”
不来,即是懂了。
上官玥在小慧惊愕的眼神中笑了开来。
肝肠寸断后,按岑渠的聪慧,总会细细摸索出其间的问题,便也明白了她尚在人世的这个事实。
只是,他的病呢?一开始得知她逝去的那个瞬间,岑渠那一口鲜血,那彻夜无眠的高烧,可真的随着这绵绵的冬日,好些了吗?上官玥将目光忧愁的望向了屋外的雪意。
通往朝堂的路依旧是那样浩渺辽远,站在白玉石阶前,上官玥下轿、驻足、凝望那驻守在白玉石阶上威武的正庆殿,笑如……浴火重生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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