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告诉他，她想永远永远地陪伴着他？
……
不，不能。
她什么都不能说。
她既不能告诉赵煦，她很爱他，也不能告诉赵煦，她想让他变成她一个人的，她不想跟任何女人分享他，她不想他的“妻子”变成别的女人……
就算是最后慈悲渡毒发，她离开了这个世界，她也自私地希望，赵煦能够记住她一辈子，能够爱她一辈子……即便那个时候，她已经死了……
她不想孤孤零零的，最后什么都带不走。
她也有yù/望啊，她也自私啊。
她又不是圣人，她只是个凡人。
如果可以，她会眼睁睁地看着赵煦娶另外一个女人吗？
呵……
资格？
什么又是资格呢？
纵使她有一天粉身碎骨，化作这世间一缕亡魂，赵煦的命，也还是她的……
资格？
哈——
她原本就是异世来的一缕亡魂，附身到了“珍儿”身上，因为这个特殊的时代，特殊的社会体制，让她不得不小心翼翼，以免被人认为异端。
可说到底，她还是那个“她”。
只是一直以来，“她”被藏了起来。
嫉妒是因为爱。
不甘是因为爱。
那放手和不求回报的付出，也是因为爱。
……
“怎么了？哑巴了？”
柳盏英见她久久没有说话，便拽紧鞭子，开口呵斥道，“诱饵、密林、除夕夜宴下药……这些，难道不是你这个‘下人’，应该做的吗？你以为你现在是‘盛云珍’，就能改变你之前是‘奴籍’的身份。在云汉国，‘奴籍’的仆人，不过是主人手里的财产，就像是牲口一样，为主人牺牲，是再正常不过的！”
财产？
牲口？
云珍楞了一下，随即笑了。
“你笑什么？”
柳盏英紧了紧手里的鞭子，皱着眉头问云珍。
“笑？”
云珍抬起头，看着她，眼睛里突然多了几分怜悯，“奴婢只是觉得，有些事qíng，跟皇子妃说了也没用，因为您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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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17章 虚伪？还是另有隐qíng？
在她爱上赵煦之后，她为赵煦做的那些事，就完全是出自自己的本心，没有半点的qiáng迫。
她愿意为他牺牲，只是因为她爱他。
同样的，他也为她做了很多。
这些，云珍同样看在眼里，用心感受得到。
她跟柳盏英一样有嫉妒。
可是，她现在没有像柳盏英那样，被嫉妒蒙蔽双眼，不过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跟赵煦之间的差异，一开始就清楚，以赵煦的身份，是很难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她不想吗？
她当然想。
她难过吗？
她当然难过。
她只是努力地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事qíng。
可柳盏英不同。
柳盏英出身镇北侯府。
从她出生，就带着锦绣荣华。
她的骄傲，她的自尊，以及她的出身，让她生来就得到很多，普通百姓得不到的东西……也就注定了，她会渴望得更多。
就算受到挫折，她也会觉得，自己可以解决。自己解决不了，她出身的镇北侯府，也会替她解决。
……
所以，她的嫉妒，向来自负。
她这一生，除了幼年丧父丧母，其它的事，都很顺利，很少遇到什么大的挫折。
然而现在，她却败在了云珍这里。
在她眼里，云珍不管是出身，还是能力都不如她，但却能得到赵煦的爱……
当双眼被蒙蔽之后，便是疯狂的开始。
……
云珍说到当年的除夕夜宴，有人下毒的事，就没再继续往下跟柳盏英说了。她说，即便她说了，柳盏英也理解不了。
柳盏英真正理解不了的，是这件事的根本不在云珍的身上，而是在赵煦的身上。
如果赵煦爱柳盏英，那不管云珍做什么，赵煦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柳盏英却，理解不了这一点。
即便她解释再多，柳盏英最后怪的人，还是云珍。
“你这是什么话？你在嘲讽我吗？”
柳盏英抬起手中鞭子，指着云珍厉声道。
“没有。”
云珍抬起头，看着她，认真解释，“奴婢从来没有这个意思。更何况，奴婢曾经跟皇子妃说过，奴婢不会成为您的阻碍。”
“骗人！我才不信！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你以为随便说几句，我就会相信你的话了吗？”柳盏英qíng绪激动道。
柳盏英说完，云珍眼眸动了一下，里面闪过淡淡地、柳盏英永远都看不懂的悲伤。她收拾了一下心qíng，重新看向柳盏英，开口说道：“皇子妃不信奴婢，那该信德妃娘娘吧？奴婢是不是您的阻碍，皇子妃只要去问过德妃娘娘，便知道奴婢有没有在说谎？”
云珍说到这里，柳盏英举着鞭子的手，顿了一下，眼睛里闪过犹豫。
云珍又道：“皇子妃应该知道，德妃娘娘对殿下的在意，对跟柳家联谊的重视。如果奴婢真的威胁到皇子妃，威胁到乾元宫跟镇北侯府的联姻，那以德妃娘娘的行事风格，还会让奴婢好好地活在宫里吗？”
“好好地”三个字，云珍说得格外地重。
她说完之后，便想起去年，去永巷之前、跟德妃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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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18章 善良？还是残忍？
如果当时那位德妃娘娘不是再三确定，她中了慈悲渡的毒，活不过五年，还会允许她留在宫里？还会允许她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吗？
毕竟之前，德妃拿赵煦的婚事bī迫他跟柳盏英成亲，然后又在赵煦答应之后，背后毁约。如果不是魏大哥和八师兄，她恐怕不能活着离开天牢。
随后，德妃在发现她被人救走之后，怒不可遏，发出人头悬赏……
当时她的这颗头颅，可是值整整十万huáng金！
德妃是下了狠心，要将她处死，以绝后患。
……
德妃害她命的决心，那么坚定，后来怎么可能会轻易地，饶她一命，还让她留在宫里？只是因为她解了赵煦所中的慈悲渡？
哈——
德妃要是那么懂得“知恩图报”，那当初就不会发布“人头悬赏”。
那时，德妃之所以容许她留在宫里，留在永巷，不过是因为德妃知道，她活不过五年了。五年之后，她就算是不想死，那也得死……
既然她蹦跶不了五年，何必再脏了自己的手，让自己的儿子恨自己？
德妃可不是什么和善之人。
在她的字典里，也没有“怜悯”或者“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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