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她爹老是这般替家里白gān活也不是个事qíng,那地又不是他们的,这样下去,他们啥时候才能赚钱买地?
她琢磨着,等过两日去找爷爷说说,他们要是有种不了的地,不妨租给他们,一年给点租金,这样就算一年赚不了钱,至少也能得口粮食。
芜芫正想着,忽然眼前蹦出一个人来,身形极为高大,浑身上下黑不溜秋的,只有牙齿还算白。
芜芫吓的心差点没跳出来。
不过,她承受能力还不错,缓了会儿,就平静了下来,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盯着面前的人。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村里的人要么忙着在地里gān活,要么在家煮饭,没啥人从这里经过,她想着,若是这个黑不溜秋的人敢轻举妄动,她就把篮子扔出去,然后往回跑。
虽然她觉得那篮子对这个大个子没啥用,可好歹能挡一挡,给她争取时间。
“饿,要吃。”
芜芫正做着心理斗争,冷不丁地见那黑人露出一口白牙,蹦出两个字来,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啥?”
那黑人没说话,一双黑亮的眼睛盯着她挎着的篮子,那眼珠子,跟黑玛瑙似的,委实漂亮。
芜芫心中讶异,没想到这黑不溜秋的人还长了这么双漂亮的眼睛,她隐约觉得这人好像有些眼熟。
她愣神的功夫,突然一只黑手朝着她的篮子伸了过来,芜芫想也没想,直接拍了过去:“不准偷拿本姑娘的东西!”
芜芫拍过之后,才觉后怕,妈呀,对方这么大的个子,想要掐死她,怕是比掐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哪里知道,那黑人被拍了一下后,不但没生气,还委屈地看着她,说了一个字:“饿!”
芜芫觉得自己的小心肝有些承受不住那眼神,忽然,有什么从脑海中闪过,她瞬间记起这人是谁了!
“你是那个傻子!”芜芫激动地说了出来。
那傻子顿时委屈的不行:“不是。傻子。”
半天嘴里吐出几个字,芜芫眼睛都酸了,她暗自佩服自己,竟然能从那么黑的一张脸上看出这傻子竟然觉得委屈。
芜芫想了想,这人之前也算救过他,她直接说人家傻子好像有些不好,于是乖乖道歉认错:“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说你是傻子,只是——”
只是什么?
芜芫第一次觉得语塞。
偏偏面前的人还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搓着脚尖。
你能想想,一个身高差不多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在你面前搓着脚尖,一脸委屈看着你的模样吗?
反正芜芫觉得她受不了,心里特歉疚,她想,自己还真是欠了他的。
芜芫想了想,从篮子里拿出两个窝窝头,打算递给他,谁想到,东西刚拿出来,眨眼间就没了,她抬头,只看到他动了两下嘴,就吃光了。
芜芫有些傻眼,这速度也够快的。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心酸,这是多久没吃东西了,才会这么饿啊!
芜芫一咬牙,从剩下的三个窝窝头里,又拿出来一个递给他,和上次一样,眨眼间就没了,然后眼巴巴看着芜芫,似乎想要更多,这回芜芫却不给了。
她同qíng归同qíng,可同qíng心却不泛滥,她自己的日子如今都不好过,她还没伟大到饿死自己救了别人的地步。
“没了。”芜芫说,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昏暗中,一个大黑个站在那里,依旧搓着脚尖,那脚上的鞋已经包不住脚了,露出几个脚趾,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瞧见那脚趾还挺白……
☆、第27章 傻子的心
耽误了些时间,天都快黑了,芜芫加快了脚步,想着得在天黑前赶到地头,将饭送给她爹。
可走了两步,她发现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人在跟着她,她回头一看,见一大团黑影,站在离她十步远的地方,芜芫吓了一跳,可好在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就平静了下来,她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傻子跟着她gān嘛,难道还想要吃的?
芜芫紧了紧手里的篮子,犹豫了下,走了过去,那傻子见她过去,也不懂,继续低着头,看着脚尖。
芜芫气呼呼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贪得无厌呢?没错,我是还有些吃的,可这些不能给你了,我要留给爹,我爹一天没吃东西了,你明白吗?你要是听明白了,那就别跟着我了。”
傻子听了,抬头看着她,也不说话,一双眼睛亮亮的,似乎还有些委屈。
芜芫气的笑了,她想自己也糊涂了,你跟一个傻子解释什么,他听得懂?
芜芫一跺脚,转身离开,他要跟着,她就走的快点,别让他跟上就好了。
心里这么想,可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只见那团黑影依旧不远不近跟着,芜芫小声嘀咕着,跟自个儿生着闷气,等快到了她爹所在的那块田,远远地就喊了一声“爹”,然后提着篮子飞奔了过去。
沈元义看到芜芫,有些吃惊:“芜芫,你来gān啥?”
“爹,你一日没吃东西了,我给你送些吃的。”
沈元义心一暖,“爹不饿,等爹割完这点,然后就回家。”
“爹,女儿没拿多,你吃点垫垫肚子,女儿帮你割,等你吃完了,女儿差不多也能割完了,然后我们回家,妹妹还在家里等着呢,剩的明天再说。”
“咋能让你割呢?”
“爹,别担心,又不是没割过,您先吃着,我来割。”芜芫说着,不顾沈元义阻拦,拿过镰刀,就开始割起稻子。
大学那会儿,学校为了锻炼他们,每年农忙时,都会组织他们去帮村民割稻,这种事她做的得心应手。
弯腰之前,她往路上看了一眼,那个傻子已经离开了,芜芫松了一口气,很快将这一小块稻子割了,她抬头的时候,看了一眼这块地,地很大,如今才割了一半,都是她爹一个人割的,她琢磨着,明天她爹要是非要来gān活,她就帮衬着,这样也早些割完,现在勤快些,过些日子也好跟爷爷奶奶谈条件。
沈元义三两口喝完了粥,吃完了窝窝头,看到女儿竟然将那片割完了,还有点惊讶,立时又觉得心疼,别人家的女儿都是宠着,可他家的女儿偏生什么苦都能吃。
“爹,芜芫割完了,天也黑了,我们回去吧。”
沈元义艰难地开口,道了一个“好”字,他想,日后啊,就算是为了几个孩子,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争了!
沈元义拿过芜芫的镰刀,小心的藏到了稻堆上,然后拎着篮子,由着芜芫挽着胳膊回家。
路上,沈元义想到芜芫之前遇到的事儿,还特意叮嘱着:“芜芫,以后天要是快黑了,就别来给爹送饭了,爹很快就会回去,你一个女儿家,走在路上不安全。”
芜芫身体一僵,忽然睁大了眼睛。
难道那个傻子一直跟着她不是为了问她要吃的,是怕她一个人走路不安全,而是护了她一路?
芜芫的感受有些绝妙,她觉得那傻子是又不是,一时有些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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