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香揉揉鼻子说:“我借着快立chūn了,要去领青纱帐子的机会出去一看,他好像瘦了,眼角还有一块淤青没退gān净,看见我就转身,大概是不好意思……”
“你想多了,他是不会不好意思的。”沈荞捏了捏她红红的鼻尖。
“嗯”松香忙不迭的点头,“就是啊,我刚要走他倒是追了过来说,过几天会带了新奇的玩意儿来看小姐!我是万万想不到他还敢来……然后就,骂了他一句不要脸就走了!”
沈荞笑眯眯看着脸涨红的松香:“我们松香也变厉害了!敢骂人了”
小丫头脚尖踢着冬青枝说:“我当然只骂他那种人,小姐你不会笑话我吧?”
沈荞满不在乎说:“他果真带了好东西来见我,我就收下给茹姑呗!”出了绑架未遂之事后,沈际再也不会对她造成困扰,见不见的也就没什么关系,说来他还在夜里去买过红萝卜和糙药,也算帮过自己一点忙的。
“你回去吧,好好照看姨娘!”
小丫头哎了一身,拎着裙子就跑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负责审问三个女人的管事声称找到了在安胎药里下药之人。
一脸慎重的去上房回了沈近山和小秦氏,沈近山砸了一个珐琅彩的四物梅瓶后怒道:“给我结结实实的打一顿,不许打死!再给我拖出去!”
小秦氏正抬肘往头上cha一支莲花头两股金簪,听了这话竟是一愣问:“谁招认的?她为何要这么做?”
管事沉痛道:“是那个叫远远的丫头!”
沈近山嗯了一声,远远?那个伶俐的小丫头吗?这倒真是有些可惜啊……
第90节 许金枝来了
“可她为何要这么做?”沈近山神qíng怪怪的。
管事答:“她只承认是自己gān的,我还没来得及细问便咬舌自尽了!”
“什么?”沈近山一脚踹翻了椅子,猛地站起来。
“那现在人呢?”
“因为这孩子是横死,不敢停在院子里太久,我已经叫人抬出去了。”沈近山皱着眉久久看着窗外道:“这也太过蹊跷了!我怎么想不明白呢?”
一转头就看见小秦氏照着镜子转着金簪在出神……
虽然疑点重重,但是事qíng也算有了了结。
当天在院子里的人都看见了远远可怖的样子,口中的血像红色的绸带从嘴角沿着下巴颈脖流到前胸,又到身侧,再向后直把湖绿色的裙子染成了红色!
小君和卢妈妈都放了出来,这样纤云、红枫和松香就可以回去了,但是沈荞说姨娘那里还少个人,便派了染秋暂时顶几天,等随事处有了合适的丫头再换她回来。
这个正月就在如此的忙乱纷扰中过完了。
照理chūn行阁里多了茹姑和红蛋两人应该热闹些才是。
可是茹姑像个盆栽植物一样只要有水和食物就能活着了,平常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只会好奇的看着沈荞忙来忙去的,睁着圆眼睛像只小狗似的跟着她。
有时候沈荞一回头就和无声无息的她撞了个对眼,沈荞倒无所谓,可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小脸煞白眼珠乌黑的,十分惹人怜惜。
“以后别跟人跟的太紧,留神会撞头!”沈荞说着,她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不过,确实离着沈荞就远了半尺。
她喜欢跟着沈荞,沈荞梳头洗脸看书她都在一旁看着,若是外出不带她,她便眼巴巴的坐在窗下伸着脖子等着,那个望夫崖似的造型能维持到沈荞再次出现。
所以沈荞只好带着她,她虽然不说话,但仿佛是明白的,那就好,对着这样一个影子一样的女孩子,沈荞的心真的硬不起来!
但是红蛋可是个小炸弹。
阮妈妈嫌弃她粗鄙没规矩上不了台面,她就索xing叉着腰指着她说:“gān你屁事!”
阮妈妈差点气一个跟头!
可是她也没办法啊,红蛋根本不归她管,红蛋当时是沈老太太从随事处里挑的,直接派到大花园管事手下,根本不归内院的妈妈管!虽然现在人住进来了,照理是可以管的,但是红蛋理直气壮的说:“我是从外院领月例的,又不是从你手里,哼!”
说完扬长而去,再啰嗦,她捋起袖子就要打人了,你说丧不丧?
但是红蛋对茹姑的忠心苍天可表日月可鉴,现在也死心塌地对沈荞好。
肆无忌惮的忠心就是她在内院行走的金字招牌!这点连沈近山也认可并嘉奖了,所以她才敢这么张牙舞爪的生存了下来。
二月初一,沈荞的刺绣师傅许金枝来了。
原本说好巳时开课,她竟然提前小半个时辰就来了,脆的像拍巴掌般的声音在院子口就听见,她进了院子就没把自己当外人,溜溜的把整个chūn行阁逛了一圈。
“三小姐起了吗?我来早了,主要是想着第一天来看小姐,迟了不好!呀,这园子可不大呀,怎么没种点桂花jú花月季什么的,都是些果树不招虫吗?今儿已经是二月了,窗纱该换颜色了把,呀这里为何隔了一堵墙?这门怎么打不开?哎?我都进来这么半天了,怎么连个迎人的丫头都没有看见?……你们这院子管事妈妈是谁?”
沈荞坐在屋里不高兴动,任由她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她才不想学什么倒霉的刺绣!
茹姑一脸蜡白的捏着衣襟坐着,不住的偷看沈荞,总觉得是什么不祥的东西到来了,要掠夺现在的美好。
许金枝终于逛到廊下了,阮氏将双手叠在肚子前不yīn不阳的说:“是许师傅啊,太太说你巳时到的,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呢,我们小姐是个省事的,伺候的人不多,现都各自忙差事呢,别怪没人迎你!”
“这位妈妈贵姓?可是管事妈妈?”
“正是!我姓阮!”
许金枝嘎嘎笑了两声:“阮妈妈好!”
阮氏有意要拿出管事的派头,大跨两步走到她前头,领着往沈荞的屋子里去。
“小姐您的师傅来了,您可收拾好了?”
没等沈荞说话呢,许金枝腰肢一扭从阮氏身后掀了帘子进门了。
“哎,许师傅太心急了吧?小姐还没请您进去呢……”阮氏气红了脸,她早听说许金枝这人骄傲,自以为是,没想到她压根就是没羞没臊好不好。
“误会,阮妈妈可是贴了伤膏药在背上,我实在闻不得那味儿,并非一定要头一个进来!”
“膏药味怎么了,又闻不死人!”
沈荞已经看见一个吊梢眉细眯眼,鼻头大大的女人一晃就站在屋里,上穿杏子色的小袄,下穿石青色湘裙,样子很利落。
既然人已经不请自来,沈荞也不想多废话,忙带着茹姑一齐见师傅。
“学生沈荞和茹姑拜见师傅!”
许金枝一双灵活的小眼睛把二人细细打量了一圈,才咋舌道:“啧啧,没想到三小姐和表小姐都是这么标致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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