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王大是个烂赌鬼,赌博是个无底dòng,有多少银子也填不满啊!自己一个月不过五两银子的工钱,还得养活一大家子呢。
所以王大每次过来找他,周师兄都是主动给个一钱半钱,三言两语把他打发了。
“不借,不借!”王力摇着头,拍了拍自己的口袋,“今天我是来还银子的。”
周师兄愣愣的看着王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王力却不管他怎么想,径直从兜里掏出一两银子,塞到周师兄手里,“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貌似无意的依着身后,晒满药糙的木架,“咱今天赢了钱,高兴,聊聊天呗?”
半个时辰后,王大从那扇门里走出来,走到无人的角落,摊开手心把掌心的那一簇断肠糙,拢进怀里和砒霜放在一起。
没错,还钱不过是个借口,他怕一包砒霜量太少,毒不死那对狗男女,为了保险起见,以还钱为借口来偷断肠糙来了。
其实断肠糙城外的落霞山上就有,几年前就有几个孩子误把断肠糙,错当成了金银花,采回家泡水喝毒死了。
本来他可以自己上山采的,不过他怕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今日王力正好在,并且谁知道过了今日,这两个狗男女还会不会给他机会。
所谓先下手为qiáng,后下手遭殃,他必须抢了今天这个先机。
王大再一次摸摸胸口,放砒霜和断肠糙的地方,确定无误之后,去酒楼买了几个招牌菜,又打了一壶酒。
轻手轻脚的回到家,先不进门躲在院墙外偷偷朝里观察。
院里静悄悄的,屋门依然紧闭,那对狗男女还没有出来,王大耐着xing子猫在门外等着。
大约一炷香功夫之后,两人红光满面的从屋里出来,王大也不着急,等着他们腻歪够了,“正经”的坐到大柳树下,伸手拍拍因生气而坚硬的脸颊,硬挤出一丝笑容,“欢喜”的哈哈两声,一手提菜一手提酒,大摇大摆跨了进去。
“两公子也在呀,什么风把您给chuī来了?”王大不以为意的晃晃两手,“不过来得正好,咱们一起喝两杯。”
王力和焦二姐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默默惊呼了一声,好险。
焦二姐立即“贤惠”的站起来,“怎么买这么多菜?去那边陪王公子坐会儿,这些jiāo给我吧!”
伸手要过来接王大手中的东西。
王大往旁边一避,“王公子难得来,我这个人嘴笨不会说话,你陪他好好聊聊,这些还是我去弄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心中却愤愤道,这个贼婆娘,平日里可没见你这么贤惠!
焦二姐一想,反正都是现成的,找两只碗一装就成的事,他愿意gān随他去,她也懒得伺候。
第九十二章 衙差上门
王大关好厨房门,想想不放心,又端了张椅子抵在门上。
先把断肠糙切成细细的末,全部拌在那一碟熘肝尖里。
王大不吃猪肝,但这一道溜肝尖,却是焦二姐和王力的最爱,王大一进酒楼,第一个就点了这道菜。
然后用那包砒霜,把两只酒杯和两双筷子全部抹了一点。
做完这一切找了个大托盘,把酒菜端到了院里的大柳树下,摆开了桌子。
是夜伸手不见五指,更夫醉眼朦胧的边走边打着哈欠,“天gān物燥……小,小心火烛!”
不远处的花楼,依然灯火通明,歌舞升平,两个身着灰衣的guī公,在门口的小方桌上慢慢的喝着小酒。
更夫抬眼看了一刻,印在花楼窗棂上重重叠叠、影影焯焯的影子,砸了咂嘴,心里酸溜溜的想着,别以为是什么好日子,早晚死在这上头。
敲着更顺脚拐进,花楼旁漆黑的小巷,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触感软绵绵的,提着灯笼低头一看,魂飞魄散。
小巷里响起惊恐的叫喊声——“死人啦!”
随着更夫的叫声,小巷里陆陆续续亮起了灯光,两个guī公也被叫声引了过来。
“咦,这不是王公子吗?”其中一个说道。
另外一个一看,可不是嘛,“赶紧的,报衙门去。”
王力可是他们这里的常客,又是死在他们花楼外头,可别把他们花楼给牵扯进去,停业一天可损失不老少。
为了洗脱嫌疑,两人赶紧上报衙门。
屋里摆了三个大冰盆,文玉儿一身雪白的中衣,披散着乌发,舒舒服服的仰倒在醉翁椅上,左右各一支冰激凌。
“姑娘,你看这个怎么样?”
溪竹献宝似的,把刚绣好的一株雪兰,伸到文玉儿面前。
“溪竹,你又叫错,”墨jú纠正道,“该叫大人才是。”
溪竹不服气的扁扁嘴,“又没有外人在。”
“大人早就jiāo代过了,穿什么衣服就叫什么身份,你总是这样乱叫,哪天在大街上,就这么脱口而出如何是好?”
墨jú叉着腰教训着,空长个子不长脑子的溪竹。
溪竹扁扁嘴,“别把我说的那么笨好不好。”
“不是笨不笨的问题,”墨jú一本正经,“我是怕你祸从口出,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墨jú说的对,有时候失败并不是计划不够周详,而是败在一些细枝末节上。”
文玉儿坐直了身体,“就像现在,如有心怀不轨之徒,正好趴在咱们的窗棂上,你这么一叫让人听了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溪竹欢脱、墨jú稳重,两人各有千秋,文玉儿并不是想改变谁,只是事关自己,甚至整个文家的身家xing命,不得不慎重。
千里长堤溃以蚁xué,有时候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错误足以致命。
溪竹脸色一白,“窗外有人?”
文玉儿扶额,“死丫头,故意气我是吧?”
溪竹嘻嘻一笑,而后整容道,“大人,我知道了。”
“乖!”文玉儿学着纨绔子弟的模样,捏捏她的小脸,“一人赏一个冰激凌,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本公子要睡了。”
两人忙道了声是。
“大人,大人,不好了!官兵闯进来了。”元宵哭喊着,跌跌撞撞的跑进内院。
白天先是莫名其妙被人绑了,心中的余悸未平,大晚上的官兵又突然闯进家中,这孩子被吓懵了。
我去!
文玉儿的冰激凌掉在了地上,身份真的bào露了?皇帝派人抄家来了?怎么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作为这个时代的“大文豪”,连个象样的遗书还木有准备,怎么搞?
现在写呢,还是上菜市口,直接吟诵显得霸气?
溪竹更是如遭雷劈,张着嘴呆呆的瞧着文玉儿。
被她家姑娘说中了?适才窗棂外真的有人?
小姑娘也是被吓傻了,也不想想,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飞毛腿也没这么快。
文玉儿也就刚刚在心里装下B,这会子心如惊涛骇làng中的小船,一上一下的上下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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