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疾顿住话头,似乎在考虑着要如何去讲述这种感受,然而林芜却十分明了的接口道:“越来越觉得,他其实并非是人们所说的那个模样。”
“对,就是这样。”魏疾连连点头,随之又道,“人们说她手段毒辣,毫无人xing,但等到相处之下,我才发现她不过是脾气比别人古怪了点,行事比旁人利落了一些。”
林芜对此再了解不过,顺着魏疾的话道:“很多时候他甚至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他甚至不喜欢打打杀杀,更不会无缘无故伤人,但因为身份的缘故,人们总将他说成是滥杀无辜的魔头。”
魏疾当即如遇知己,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想来不过是立场不同,她那个人哪,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她若是生在正道世家——”
林芜对答如流:“必定是个嫉恶如仇的正道栋梁。”
“……”
对话至此,两个人同时盯着对方静了下来。
林芜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连忙闭口不再多言。
魏疾神色离奇的盯着林芜看了半晌,终于将这种古怪的感觉说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喜欢的是同一个人。”
林芜:“……”
尚未等林芜开口,魏疾便已经问道:“你刚才那些话?”
“我不过是猜测而已。”纵然是这般说起,林芜也不敢随便冒险将纪识秋的事qíng告诉魏疾,她摇头连忙转移话题道:“师父与那位……”她想了半晌仍是没能想到合适的称呼,只得将其略过道,“与那位发生了什么?”
魏疾回想起发生过的事qíng,神色终于再度沉重起来,他随之摇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我们相互折磨二十年,终于有了个了断而已,她有她的立场,我无法左右,也无法随她左右。”
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林芜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魏疾却并不需要这般安慰,他只摇头道:“事qíng都已经过去了,我将此事告诉你,不过也只是想找个人说说,现在说出来了,就好过多了。”
林芜听得魏疾的话,想到自己与纪识秋之间的关系,不禁喃喃问道:“师父,立场不同,真的那么重要吗?”
魏疾敛眉不语,只是轻轻抬手揉了揉林芜的头,长长叹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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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林芜回去与纪识秋jiāo谈时说到此事,林芜不禁问道:“师父说我那位无缘的师娘是苍玄教的人,你可能猜到是谁?”
听林芜说话的时候,纪识秋正在灯下看书,他当即放下书想了片刻,这才道:“怪就怪在这里,我们苍玄教似乎没有这样一位‘老婆子’。”
林芜断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她连忙问道:“真的没有?你会不会一时间没有想到?”
“苍玄教上下所有人我都见过,听你师父的说法,那人必然在教中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但有这样地位的人,却没有一位是‘老婆子’,看来你师父似乎还有所隐瞒。”纪识秋这般说着,正要再将书拿起来,却又突然想起一事,旋即问道:“你师父既然是被那人所伤,最后为何会算到我的头上?”
林芜沉默一瞬,似乎在想着这个事qíng要不要告知对方。
纪识秋抬眸看来,林芜这才慢吞吞道:“师父说他不想让人知道是那人伤了他,否则会害那人与正道结缘更深。”
“所以?”
“所以他只能找个别的人顶替一下。”林芜无奈道,“师父说以他的身份若说是被苍玄教的小喽啰所伤就太丢人了,想来想去也只有说是被苍玄教主所伤,听起来不那么丢人。”
纪识秋:“……”
当然林芜并没有告诉他,事实上自家师父从前跟那人相斗也曾受过几番重伤,那些伤势一点没漏,也统统都记在了纪识秋苍玄教主账上。
不论怎么说,总算是将魏疾的事qíng弄了个明白,接下来几天魏疾依然在后院养伤,林芜每日会去看他,也会跟着他学一些新的剑招。在这期间魏疾也见到了纪识秋,知道了纪识秋就是林芜所喜欢的人,魏疾起初也嫌弃过他看起来风chuī就倒的身板,但在发现纪识秋厨艺不错之后,立即便改变原来的观点,开始欣赏起个年轻人来。每次林芜跟着魏疾练剑的时候,纪识秋总会从厨房带些吃的过来,有时候是下人做的,有时候是纪识秋自己做的,魏疾对纪识秋做的东西总是赞不绝口,唯一觉得不不痛快的,就是纪识秋不能陪他一起喝酒。
纪识秋不能饮酒的原因林芜当然再清楚不过,每次魏疾找纪识秋喝酒,林芜便会用各种理由替他拦下来。
不论如何说起,魏疾看起来总算是渐渐走出消沉,恢复了从前模样,而身为太初城主的林淮起初也没怎么搭理他们,等到某日听说林芜与纪识秋在魏疾的住处有说有笑,终于也忍不过去了,很快开口让林芜带着纪识秋过来陪自己说说话。
纪识秋见多识广,谈吐不俗,在开了两年的酒楼,自然也知道如何能够给人留下不错的印象,这般相处几日下来,林淮对林芜提起纪识秋时,虽然仍是对他的出生与他不会武功有所介怀,但语气却已经平静了许多。
然而这样平静的日子并没有过上太久,就在某日的清晨,林芜如从前一般去找魏疾练功,却没有再见到魏疾的身影。
魏疾离开了太初城,并未留下只言片语,看起来走得十分仓促,就连时常佩戴在身上的玉佩也没有带走,林芜发现魏疾消失之后,立即便走出房间将此事通知了身为城主的林淮,林淮派人在城中找了一圈也未曾找到魏疾的身影,这才终于确定魏疾已经彻底离开。
只是魏疾究竟去了何处,人们却是无法判断出来。
林芜很快找来了当初守在这处院落外的下人们,问过之后才知道,就在魏疾离开前的那天夜里,他曾经在院中凉亭里静坐了一整夜。
那天夜里他罕见的没有喝酒,也没有找人说话,下人们经过的时候见到他,他只是独自坐着,看着月色,看着旁边莲花已经凋零的莲池。而等到天色快亮起来的时候,下人再次经过这处院落,却已经不见了那道身影。
林芜觉得那夜里他一定想到了许多,也想清了许多,所以他才会在天不亮的时候就匆匆离开。
虽然说不清究竟是为何,但林芜觉得,魏疾必然是去了苍玄教。
只是林芜担心的,是魏疾去往苍玄教后,会不会再带着一身的伤回来。
这样担心着,林芜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而看着林芜的模样,纪识秋几乎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担心,他很快便道:“你若是担心你师父,我们便去苍玄教找他吧。”
听到纪识秋说起此事,林芜才想起纪识秋陪着她来到阿太初城,又在太初城过了这么久,已经用去了半个月的时间。因为纪识秋要回教中处理一些事qíng,而林芜也要去苍玄教寻找魏疾,两人说定之后,林芜很快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了林淮,然后与纪识秋一道离开了太初城,朝着苍玄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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