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自是笑着推了冯氏进去,老太太抬起头,看见许妙芸正微拧着眉心,一言不发的坐着。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知道现在年轻人事qíng多,况且她私下里又问了冯氏,冯氏也说若论品貌,那沈韬当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人选了,只是许家并不想高攀这门亲事。
袖口上的血迹,想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从沈韬身上沾到的。那日他接伞的时候微微迟疑了片刻,俊朗的眉心拧成川字,一向挺拔的身体竟有些颤抖,手是从下腹处挪开了,才过来接的伞。
她不知道他受伤了,还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又推了他一把,这几日听许长栋说他一直在督军府没有出门,想来是在养伤?
“三丫头……三丫头?”冯氏已经换了衣裳出来,老太太见许妙芸依旧动都不动,便喊了她几声。
许妙芸稍稍愣了片刻,瞧见冯氏已经从里间出来,急忙就站了起来,捏着帕子道:“母亲,我有些事qíng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沈韬:哎哟,事qíng好像有转机了哟?
亲妈苏:你就想的美吧……我还没折腾够呢2333
沈韬:妈呀,你是打算给我三刀六dòng吗= =
☆、第31章 031
从许家到鸿运楼并不远, 坐huáng包车也不过就一刻钟的时间。许妙芸稍稍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打电话约了洪诗雨一起出来。
她只是想去打探消息的, 可一个人去听戏,未免有些太奇怪的。
好在洪诗雨是花子君的铁杆戏迷,可以说是随叫随到,两人说好了在鸿运楼会和。
花子君一周只有两场戏, 正好今天是周日,唱的是《木兰从军》。花木兰是女扮男装,他却是男扮女装。
洪诗雨怕许妙芸等急了, 让家里的车送了过来, 早早就在二楼订下了包间来,看见许妙芸进门,还带着几分气愤道:“我原是想要正对着戏台的那一间的,只可惜被人包下了, 却又不来, 白白làng费了这样好的位置。”
许妙芸当然知道包下那间房的是谁,鸿运楼的包间还在一日, 想必沈韬对花子君的心思也应该是没了断的。可这样还来招惹自己, 当真不知道是按了什么心思!
许妙芸一想到这些,方才冒出来的那一股子担忧劲儿顿时就没了, 心下暗暗唾弃起自己, 真是闲着没事gān,咸吃萝卜淡cao心了。
“就是,不来看还包着场子, 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兔爷儿吗?”许妙芸吐槽了沈韬一句,可偏偏心里还觉得没有解恨,这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一个人呢!
洪诗雨听了捂着嘴笑起来,外面已经准备开戏了,咿咿呀呀的丝竹声传了进来:“他是少帅嘛,自然不在意的,总不能当真娶个大男人回家,等以后成婚生子了,这些也不过就是他风流帐上的一小笔而已。”
是呢!以沈韬这个身份,玩什么不能玩呢?别说男人女人,便是听二哥说过的暹罗国的人妖,他也玩得起!
那种内疚的心思渐渐就淡去了,许妙芸gān脆坐下来认认真真的听戏,洪诗雨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同她道:“以前这里的花木兰是花老板的师姐唱的,我也听过几回,总觉得没有花老板唱得好,可她很招人喜欢,没有嫁人之前,这鸿运楼的客人也是天天爆满的。”
许妙芸低着头想了片刻,将今生和前世的事qíng略顺了顺,抬起头问道:“花老板的师姐是不是嫁给了沈督军做五姨太的那个?”
“可不就是她。”洪诗雨点了点头,回想半年前的事qíng,略略蹙了蹙眉心道:“那时候听说她不愿意,可这申城除了洋人和日本人,沈督军能把谁放在眼里,最后还是乖乖嫁了。”洪诗雨瞧着谨小慎微的,但这些小道八卦消息倒是知道的不少。
她说完了只略略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己被家里bī着出去相亲,眉梢都皱了起来。
“我同家里说了,我也要和你们一样去上女学堂去,我母亲不答应,我父亲倒是随我,说要是我能考上,就让我去,可我现下也没有个先生,要怎样复习?”
“我爹爹已经给我请了个先生了,每周上四天的课,你若是真的想考女校,改日我去同伯母说,让她放你来我家上课,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学,也学得快一些。”
比起整日里对着二房那两个,许妙芸还是跟喜欢和洪诗雨在一起。
洪诗雨心下高兴,点头称是,只瞧见下面大厅里一个披着浅灰色呢子大衣,里面穿紧身旗袍的女人从楼梯口上来。她拉了拉许妙芸的袖子,朝她使了一个眼色道:“那就是花老板的师姐,你见过没有?”
许妙芸顺着洪诗雨的视线看过去,见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正从楼梯上款款而来。她大约是久病初愈,有那么点不胜娇弱的病态,虽然化了浓妆,但依然难掩脸色中的苍白。
许妙芸暗暗算了算日子,离她小产住院,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一个月而已,原该在家好好休息休息的,却不知为何跑了出来。
想起她前世的遭遇来,许妙芸难免感叹,虽是个绝色,可惜太过薄命了些。
花想容是督军府的五姨太,自然能进沈韬包的包间。她进了房间却没有开窗听戏,过了片刻中场休息,许妙芸瞧见花子君也上了楼,进了同一个包间。
前世花想容被沈督军一枪打死,那是因为她怀了别人的孩子,这一世花想容肚子里的孩子虽没了,可那jian夫却未必也不存在。
许妙芸想到这里,再想一想方才进门的花子君,后背吓出一身冷汗来。他们是师姐弟,必定感qíng深厚,两人之间会不会有些别的什么呢?只怪她前世从不听戏,后来也不知道花子君这人究竟怎样了。
可勾搭沈督军的女人,这毕竟是要丧命的,许妙芸越想就越奇怪,前世他没听说沈韬喜欢过戏子,可偏这辈子却有了瓜葛,说不定是这花子君想借着接近沈韬,好和五姨太保持联系?
那这样那天他说要洗清罪孽那一说,好像也能说的过去了,毕竟勾引有夫之妇,这却又是另一段罪状了。
许妙芸越想越担心,她虽然和那花子君也不过数面之缘,谈不上有什么jiāoqíng,但他若是在这事qíng上头走错了,岂不是白搭进去一条人命?
许妙芸想了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头对洪诗雨道:“我瞧见花老板来了,我正有事找他,去寻他打个招呼。”
洪诗雨闻言脸色涨得通红的,支支吾吾道:“啊……你要找他打招呼吗?他似乎平常不怎么和人说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们来鸿运楼听戏,就是他的客人,他总不可能连见都不见?”
“你真的要过去吗?”洪诗雨仍旧有些不好意思。
“你若不想去,那你一个人在这里等着。”许妙芸说着,推门出去。
……
包间里因关着窗,灯光有些暗淡,花想容坐在靠窗的角落里,看见花子君进来,焦急的站起来。跟在花子君身后的随侍见了,关上门,自觉在门外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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