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就打定了主意这辈子不同沈韬过的,又何必因为他的失约而难过呢?说白了她对他的那些念想,不过也就是看着前世的那些夫妻qíng分上。
可他到底是不知道的!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缠着的这个人,前世已受过了他的一番挫磨。
“我知道了母亲,我以后不会了。”她同小时候一样,在冯氏的衣襟上擦了擦眼泪,又阖上了眼睛。
许长栋过来的时候,许妙芸已经又睡下了。
冯氏叹说她什么都不肯说,许长栋便索xing劝她道:“姑娘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她若不想说就算了,你放心,以后不会有人再缠着她了。”
冯氏心下好奇,还想再问为什么,被许长栋拉着回房睡去了。
……
许家的电话安静了几日,许妙芸的身体也好了。
老太太那边也没问起那天她淋雨的事qíng,一家上下仿佛都心照不宣,只将那天的事qíng揭了过去。许妙芸也将心思都用在了功课上。
谢先生虽然年轻,却风趣幽默,每每能将一些晦涩难懂的事qíng说出不一样的意思来。二房的两姐妹也跟开窍了一样,功课都略有跟进。
那日下课之后,谢先生整理了东西离开,许妙芸见桌上放着一张报纸,随手拿了起来。
报纸是当天的,大约是谢先生过来时候买的。许妙芸翻了翻,捏住报纸的手指却僵硬了几分。报纸的头条印着一条大标题新闻:国内局势又添新乱,沈曹联姻迫在眉睫。
与往日的花边小道消息不同,这次报纸给予了沈韬很大的一个版面,印刷着他一张三寸长的正面证件照,而在他旁边刊登着的,则是那位曹小姐的玉照。
什么叫做天造地设?这才叫做天造地设!
什么叫做郎才女貌?这才叫做郎才女貌!
许妙芸的心思一寸寸的沉淀下去……她握着报纸的手久久不能松开,视线逐渐模糊,等再回过神的时候,报纸上那大幅的沈韬的照片,早已经被湮湿了一片了。
也好……从此尘埃落定,再没有什么患得患失的。
冯氏不看报纸,因此并不知道这些时事。倒是吴氏早两日就因听她娘家人提起过,如今见了这消息也不觉得奇怪,但当着冯氏的面儿,也没有提起。
两人午后都在老太太房里说家常的闲话,却听见门外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原是韩氏不知道从哪儿又冒了出来。
冯氏见了她就想躲开,屁股还没从凳子上起来,就听她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今儿的报纸你们看了没有?那沈家真的要跟南边的曹家联姻了?”
韩氏一壁说,一壁扫了冯氏一眼,笑道:“我还想着要是三丫头能嫁进督军府去,那咱许家也算有靠山了,没想到到头来也是空欢喜一场!”
冯氏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一屁股从凳子上站起来,指着韩氏道:“你有本事,让你家丫头嫁去,你可别忘了,当初腆着脸去督军府连个正主都没见到的人可是你呢!”
韩氏被戳到了痛处,又想起那时候她虽自作多qíng,却也未必不是大房yīn了她一把,只向老太太哭告道:“老太太,您可要替我做主,当初口口声声说那东西是送给我那两个丫头的,可不就是嫂子,她这是明知道人家的心思,还要害我没脸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还有明天最后一天了……为了日万,我这周都没洗头,我女儿都不抱着我睡了,嫌弃我臭555555
你们都不留言,日万日的没劲了!!!哭
☆、第50章 050
那件事qíng老太太也有份参与, 所以见韩氏哭爷爷告奶奶的,心里未免尴尬, 脸上却还装作安抚道:“这事你也不能怨你大嫂,当初也是你自己说的,你们在外头遇见了沈少帅,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难得你应承了,难道你嫂子跟你抢不成?”
冯氏素因老太太偏心二房心里不舒坦,如今见她故意和稀泥, 心下倒是感激她几分, 又瞧着韩氏少不得在老太太跟前一番抢白,便索xing起身道:“丫头们大约也下学了,我去看看,让厨房给她们备一些点心。”
老太太使了眼色让冯氏离开, 韩氏还站在那边压眼角:“我初来乍到的, 门还没摸清楚呢,让我出这样一个丑, 老太太您要替我做主。”
老太太听了眉心直皱, 拍着脑门想了想道:“月底城隍庙有庙会,你带孩子们逛逛, 这大上海的庙会, 你们可没见过的,到时候出去玩两天,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记着这些不打紧的事qíng做什么?”好在她还有几个私房银子,还是花钱消灾容易。
虽说许妙芸一心想把沈韬的事qíng给忘了,但看见了那张报纸,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难受的,下了学便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梳妆台上还放着那本《圣经》,最近她常闲来无事翻翻。那照片却是已经被她压倒了抽屉的最底下,再也没有拿出来看过。
午后冬日的阳光从窗台上照进来,将稀疏的树枝影子印到游廊下,两只金丝雀叽叽喳喳的叫着,许妙芸叹了一口气,听见正房那边有人叫她。
“小姐……杨小姐给您来了电话。”
杨月前两天也跟自己通过电话,问她圣诞节去不去女校参加晚宴。女校搞得是假面晚会,每个人带一个面具进去,各自看不清容貌,最讲究的就是在不知qíng的qíng况下遇到自己的缘分。
许妙芸现在哪有什么心思想这些,肯定是一口就回绝了。
她去正房那边接电话,口气中颇带着几分颓废。杨月一听她的声音便觉得不对劲,问她道:“我正要告诉你一件事呢,不过听你这口气,难不成你已经知道了?”
许妙芸故意否认道:“我知道什么了?也没什么事qíng值得我知道的。”
“你怎么这样呢?”
杨月虽然替许妙芸可惜,但她现在是接受过新思想的女xing,对这些儿女私qíng似乎看得并不重,只开口道:“我前两天看到一本外国诗集,那里有几句诗写的特别好,要不要说给你听听?”
许妙芸没什么兴趣,但还是敷衍道:“那你说说看。”
杨月清了清嗓子,在电话那头吟诵了起来:“生命诚可贵,爱qíng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这是法国诗人雪莱的诗句,许妙芸前世也看过,那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触,只觉得大约是那诗人在说大话罢了,在许妙芸看来,这世上最重要的固然不是爱qíng,但也不是生命,更不是自由。她最看重亲qíng,更沉溺于儿女亲qíng之中,她做不出为了自由抛弃一切的事qíng。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和邱医生怎样了?”
现在是提倡自由恋爱的时期,许妙芸也不怕杨月生气,直接同她提起邱维安来。
“哎……上次过生日的事qíng,他道歉了,其实那天他也在百乐门,后来……我就原谅他了……”杨月说着,发出清甜的笑声,又问许妙芸道:“你说,女校的圣诞晚会,我要不要邀请他一起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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