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低下头,却嘴角一丝笑:“就不留我喝杯茶吗,玲珑。”
孔玲珑脸色沉下来,率先从椅子上站起来,拉开了房门。门外两个婢女顿时低头行礼,这一顿时间可不短,都半个多时辰了,究竟小姐和这位公子在房里头gān什么了?
夙夜含笑地从门里走出来。
黑衣人骆从容一脸冷漠地抱着手臂,站在刚才的院子里等着,真是的,他多年不离开少主左右,每次这孔家小姐有点什么事,少主就把他撂在一边,难道他跟少主十几年的主仆qíng谊,还比不上一个huáng毛丫头吗?
幸好就在骆从容觉得自己忍无可忍,即将炸裂的时候,他家少主优雅的身影出现在了院子里。
孔玲珑和夙夜几乎并肩走过来,并不是她想,而是此人非要保持跟她一样的步调,她想快走他就跟着,她放慢脚步他也还在旁边,简直如什么膏药一样yīn魂不散。
孔玲珑对着院内一众下人淡淡说道:“这位骆从容公子,以后和夙夜公子一块住在西苑里。算是我孔家的客人。”
公子?骆从容觉得这个称呼真是别扭,最重要的是,少主竟然把他的真名字告诉了这个孔家女人?难道不知道他们做黑骑校尉的,最忌讳旁人知道身份吗?
骆从容气鼓鼓的,却意外发现他家少主的心qíng可谓是不错。
夙夜对孔玲珑淡淡一作揖:“谢谢你,玲珑。”
孔玲珑也不看他,扫了一眼院中武夫:“几位今日辛苦了,去账房各自支十两银子吧。”
武夫们纷纷道谢,说起来孔宅一向平安无事,他们这群人就像摆设一样,还时不时要被讽刺吃闲饭,今天虽然是误会,但是好歹让他们大显了一番身手,都很是满意地转头去了。
玉儿大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她竟然最怕小姐跟夙夜公子有什么隔阂,现在看两人又是平安无事,不管这什么骆从容还是不从容,他没影响孔家的安宁就好。
孔玲珑这才看了一眼夙夜:“你们自行安排吧。”就带着玉儿扬长离去。
骆从容脸黑着,“少主,这是什么意思。”
夙夜看向他:“就是你看见的意思,以后你不要在孔家飞檐走壁了,孔家小姐已经发现了你,你再这般做只会惹她生厌。”
惹她生厌?骆从容那股子憋屈又窜了上来,难道少主就一点不介意他也会生厌吗?
他好好一个黑骑暗卫,gān的就是隐在暗处的事qíng,现在让他生活在大白天下,以后传到京城,他还有什么脸面出任务?
夙夜淡淡瞄了他一眼:“不服气?有那个本事,怎么不叫她直接发现不了你?”
发现不了,不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骆从容一股血气上不来,险险憋死。
☆、080章 妇道人家
司徒雪衣淡淡地抬起手里的明huáng丝绸,丢到了刘老太爷面前,在绸缎上写字,颜色还是明huáng色的,几乎是和某样东西等同的价值。
刘老太爷颤抖着手捧起来,看见上面的字迹之后,顿时伏在地上。
司徒雪衣懒懒地:“看清楚了?”
刘老太爷一震,叩头道:“回大人,看清楚了。”
司徒雪衣身子向前倾了倾,眯起了眼眸:“看清楚就好,给我记着,你还有一个月时间回京,夙夜必须死。”
刘老太爷想过很多可能,但都没想到司徒雪衣唯一的目的竟是让夙夜死。而他背后,竟然还有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下的命令。
“看完马上把这东西烧了,”司徒雪衣嫌恶地说道,“要是传出被第三个人知道,你刘家满门脑袋都不保。”
烧?这可是大不敬的罪!刘老太爷脸色苍白,有些不安地看着司徒雪衣。
司徒雪衣冷冷道:“怎么,对我说的话有怀疑?”
刘老太爷紧握着绸缎,深吸一口气:“下官遵命。”
刘老太爷的院子原本就是禁区,这下更是被划得成了生人勿进的地方。就连所有的丫鬟下人,都撤换了一大半,留下几个口风严谨的,匆匆走过院子也是一声不吭。
这样的行为,自然引起了刘家上下的怀疑。
只是因为对方是刘老太爷,没人敢把这怀疑表露到明面上罢了,谁都不知道刘家来了什么客人,而那两个之前守着门口的门房,在第二天就被刘老太爷撵走了,所以这事简直越发透着神秘。
刘大夫人称病,所以只有刘老夫人问了一句,却被刘老太爷狠狠堵了回去:“这件事,你们妇道人家,谁也不要过问!”
相伴了几十年的老夫妻尚且不给面子,旁人就更不用想了。
一时刘家人心惶惶,都担心是惹了什么祸事,毕竟以刘老太爷二品官员的身份,都要小心翼翼伺候的人,来历实在叫人心里发紧。
程锦画也是突然发现看守自己的人好像不再那么严密,有一天清晨,甚至不见了踪影。她怀着忐忑,下意识便走出了院子,发现,也没有人来管她。
她心思转了转,立刻便叫来随身的丫头夏荷,胆量越发地大起来。
程锦画带着夏荷在这府中走动,很快就发现了不一样,“舅母病了我知道,她借故推辞不管家,可是这府中,未免也太冷清了?”
其实不是冷清,该有的下人还有,只是许多下人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轻易说话。
夏荷一直陪在程锦画身边,也不知道府中发生了什么,但她很清楚凡事不要多问的道理,当下便劝道:“小姐,咱们还是别管了,反正您即将嫁人,何必再蹚浑水。”
这话不错,可是程锦画眼珠转了转,她这段时间暗地里给夙夜通风报信,已经彻底开罪了刘家,至少刘大夫人不打算放过她,眼下这么安静,连看管她的下人都撤走了,若说刘府中没有大的变故,她都不会相信。
她莫测一笑:“正因为我是要出阁的小姐,他们才不敢对我怎么样,不趁着这个时候找回一些地位,还待何时?”
夏荷心底里对小姐做的事qíng并不赞同,但她也不打算阻止,毕竟这么多年,程锦画这个表小姐在刘府受到的屈rǔ是她这个随身的人看在眼里。
程锦画借故晃悠,东看看,西看看,有好几个丫鬟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又低下头,赶紧走了。
迎面走过来一个窈窕伊人,面色颇有几分熟悉,程锦画再定睛看了看,心下了然。
那位伊人身边也只带了一个丫头,看样子,也是一副憋闷了,出来散心的样子。
两人相见,竟然都是意外一笑,程锦画先见了礼,叹息意外道:“没想到,竟然遇见了四伯母。”
四伯母,刘家第四夫人,最机灵机敏的一位夫人。
四夫人也是含笑,打量程锦画:“表小姐真是今夕不同往日了。”
四夫人这话饱含深意,连她一个不管事的宅院夫人,都很晓得这段日子程锦画的大出风头。
程锦画装作羞涩一笑:“四伯母真是取笑,锦画哪里能跟四伯母相比,从来这里见到四伯母那一刻,锦画就常常想,如果能有四伯母一半的聪慧,锦画都要少走许多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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