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怪声怪气的说道:“不是说今天为了庆祝刘公子高中魁首吗?怎么到现在没见到主人翁出来?”
那些小姐们顿时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打从夙夜一出来,她们这群待字闺中的姑娘们,都不由自主被那光华所震慑,一个个都忍不住偷眼去看,她们这些个姑娘家,平时没有机会出门,在家中面对的也都是父兄那样的粗糙汉子,几曾见过这样温柔俊美的人,当下甚至早把她们来此的真正目的,见刘邵公子的事qíng给忘到九霄云外。
此时听人提起,难免觉得羞赧不已,暗骂自己如何能这样朝三暮四。
偏巧这时候有人叫了一声:“老太爷和大公子来了!”
顿时就见一个威严的老者,和一个看着文弱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刘邵在咸阳百姓的心中,一向是那天边的云一样,可望不可即,无数的传说,加上美好的想象,把刘邵渲染的无比动人。
于是现在的刘邵就好像头顶光环一样出来,露出那张清雅极了的面孔,对着众宾客一笑,虽然不能像女子一样颠倒众生,却也是成功的让半数女眷们脸飞红霞,羞涩低头。
刘老太爷看着厅中的人,声音不怒自威:“我家大媳妇一向身子抱恙,怠慢了诸位贵客,所以这后面的事,就由老夫代替大媳妇。”
众人一见,连刘老太爷都亲自出面了,尤其是底下那些商贾,平时连六品以上的朝官都难以见到,现在刘老太爷一个正二品站在眼前,哪个不激动的两眼放光。
纷纷道:“哪里需要老爷子亲自出来,实在让我们受宠若惊。”
还有的争着附和:“是啊是啊,还没恭喜刘公子高中魁首,公子可真是年少有为,咸阳有刘家在,也真是咸阳的福气!”
玉儿嘴角抽搐,早知道这些人趋炎附势,可是见了刘老太爷和刘邵,也不用奴颜婢膝到这个地步吧?
刘邵的目光,缓缓落在上首的那个少女身上,那就是差点成为他妻子的人,他脑海中,出身卑微而不堪的商户女儿。
这时孔玲珑冷冷抬眼,扫向了刘邵。刘邵一惊,惊的是她竟然这样敏锐,还有露出的那张,完全不像他想象中不堪,反倒周身透着淡淡光芒的美貌少女。
孔玲珑忽然嘴角一勾,毫不掩饰的讥讽。
接着,直接移开了目光,好像根本没看见刘邵。
刘邵扶着刘老太爷的手臂微微僵硬,被人当空气的感觉谁都不喜欢,偏偏对方还如此不加以掩饰。
☆、045章 换酒风波
刘老太爷从不做赔本买卖,这点孔玲珑很知道。他给了别人一分,是一定做好了让别人千倍万倍还给他的。
前世他给了孔玲珑一场婚姻,助她跻身士族,代价就是整个孔家的财富,和她的命。
这是极不对等的买卖,孔玲珑现在可不会再做了。
“听闻刘公子高中魁首,这点小小贺礼,不成心意。”
立刻就有一个善于逢迎做事的,众目睽睽之下献上了所谓“小小贺礼”。却是一拿出来就晃瞎了人眼,是一尊纯金雕刻成的珊瑚,熠熠生光。
这正是咸阳做木材买卖的富商,平时最喜欢故作风雅,他用金子雕刻成珊瑚,自以为投其所好。
刘老太爷也露出淡淡一笑:“实在是太破费了。”
那富商连忙道:“老太爷不嫌弃我们这些商贾,请我们当座上宾,就是破费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刘老太爷算盘就是打的好,一壶薄酒,几个小菜,就让这些富商飘飘然,自以为进入士族上流。这尊金色珊瑚,只怕造价不下万两,就能舍得。
刘老太爷命人收下了,这个头一开,后头一堆的人开始排队送礼,就跟比赛一样,礼物贵重的都得意非凡,礼物轻的不好意思拿出手,还悔恨自己怎么不做更好的准备。
一场宴会就收买人心,一本万利,稳赚不赔。
这些人,被人当了枪使,还浑然不知。
刘老太爷看似与人寒暄,余光却早就注意到了孔玲珑,他猛然端起面前的杯子,目光扫过所有宾客:“今日众人赏光,来我刘家赴宴,这杯酒,老夫敬你们!”
刘老太爷不仅亲自出来,还亲自敬酒,一群人无不诚惶诚恐地端起来,等着刘老太爷。
只有孔玲珑,依然端坐不动。
刘老太爷目光yīn冷,口中之语却是yīn深:“玲珑侄女,当年我与孔老爷子也是相见恨晚,知jiāo莫逆,如今他留你一个孤女在世上,即便你不愿意嫁给邵儿,老夫也是真心将你当做亲侄女来看。”
众人看不到刘老太爷的表qíng,只道以刘老太爷的身份,骤然说出此等话,实在也是动qíng的很。特别是这声侄女叫的,透着亲热,十分叫人动容。
人就是墙头糙,而再看孔玲珑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很多人就很有意见了。
孔玲珑幽深的眸子和刘老太爷对上,这个前世一手cao控的罪魁祸首,大半的帐,其实正应该算在他身上。
就在这时,旁边一道笑盈盈的声音说道:“既然是为了恭贺刘公子高中之喜,为何不换个好酒上来,这一两银子一壶的清酒,是不是不太配得上刘公子的身份。”
众人原本正在心中谴责,骤然被这句笑语打乱了步骤,有些尴尬地端着酒杯,一边僵硬地看向说话的人。
夙夜坐在孔玲珑身旁,凤眸眯起狡笑如狐。
孔玲珑借着团扇遮掩,暗暗看了夙夜一眼。
众人刚才送了那么多贵重礼物给刘家,刘家原来拿出来招待众人的酒,居然只是路边酒楼一两一壶就能买到的劣质酒,这对比可有点磕碜了。
刘老太爷端着酒杯的手似乎停了片刻,忽然他手中的杯子重重落下,把众人吓了一跳。
这孔小姐和她带来的男人说话如此造次,该不会把刘老太爷惹怒了吧?
却见刘老太爷下一刻狠狠训斥下人:“马上去换酒!什么人叫你们偷梁换柱,rǔ我刘家门面,难道我刘家连个酒钱都出不起了吗?!”
下人猝不及防被骂,却是一脸懵bī,偷梁换柱?他们没有啊,这宴会不都是刘大夫人承办的吗?刘大夫人为了节省开支,加上客人又多,所以去酒楼批发的这些清酒,和他们下人有什么关系?
刘邵这时候开口:“祖父不必动怒,家中下人众多,母亲一个人难免管不过来,承办宴会这大笔开支,难免有下人眼热,从中取差价谋利,中饱私囊。”
刘邵不比刘老太爷声色俱厉,斯斯文文的一番话,却是撇gān净了刘大夫人,变成了贪心奴才背锅。
刘老太爷立刻冷冷叫道:“来人,把这些恶奴全部带下去,查问清楚贪了多少,直接卖走,我刘家不留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可怜那些仆人连冤枉都没来得及喊,就被训练有素的刘府家丁捂住口鼻,直接从众人视线之中拖了出去。
孔玲珑捏着团扇的手微微发紧,刘邵还是和以前一样,看似温文儒雅,掩藏在下面的还是一颗不在乎他人死活的心。
等到新的酒换上来,那些宾客才如梦初醒,却不是感谢这次终于喝上了好酒,而是纷纷看向夙夜跟孔玲珑,好像他们成了搅乱宴会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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