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蓦地十分恼火,感觉像是被静娴那丫头耍了一般。瞧着宋老爹那副可怜模样,静姝莫名心虚,不由地就将嘉树打算送到胡家的礼物给了宋老爹。
她心想:唉,这是怎地了,宋家的儿子又不是我拐走的……可若不是我跟静娴换了,兴许宋老爹也不会失去儿子,怪我!可,怎么能怪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怪就怪静娴——心机girl,怪她小算盘打得真响。
炙热的太阳灼烧大地,静姝满怀失望和焦虑,到底没有打听到神玄子的下落。那位传说中的神人该不会在某个奇热无比的中午被太阳烤化蒸发掉了吧?怨念、诅咒,袭上心头,静姝拖着疲惫的步子艰难地回到住处。
嘉树老老实实待在客栈,哪里都没去,仿佛一出屋就会遭遇不幸似的,整个人显得十分惊慌。
一进门,静姝就瘫坐在凳子上,俯身拎起桌上的茶壶倒水,手腕颤抖着一半洒在了茶碗外面。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静姝咕咚咕咚喝了两碗水,点了点头。
“怎么样?”
静姝摇摇头,不说话。
“摇头是什么意思?岳父生气了?”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来了却不登门,很不合礼数。
“没有。”
“那是——”
“糖糕,给你的。”静姝瞥了眼扔在桌上的糖糕,心底闪过一丝说谎的羞愧。
嘉树拿起糖糕包,打量了一番又轻轻放回桌上,自然而然地相信这包沉沉的糕点,是静姝将他准备的礼物送到胡家后胡老爷给的回礼。
“我们回去吧。”沉默了大会儿,静姝突然道。神玄子没找到,却隐隐猜到静娴跟人私奔了,静姝不想再在静湖待下去。原以为静娴歪打正着帮了她的忙,如今看来倒是她妥妥地着了静娴的道,给他们的私奔之路铲平了最后一块绊脚石。想想真是傻,同没有在第一次见到沈红时就逮住她一样傻,好气好悔啊,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回哪儿?”嘉树茫然,莫不是可以去胡家了?在他看来,即使自己不能见岳父岳母,静姝好容易回来一次,再怎么也要在家里住上三两天。
“回你家。”
“啊?”
“怎么?”静姝略气,轻挑眉道,“你要是不想走,那要不咱们一起去给姐姐送点银子?”
嘉树脸色一沉,下拉嘴角,缓声细语,“算了,回吧。”
转眼看来,来去匆匆,这次回门当真是一次不认真的游山玩水,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谎言。
所谓“凶手”,如今完全失去了线索,静姝唯一可以下的结论是嘉树确实很怕“静姝”,如此也越来越确信“悲痛yù绝,大病一场”的传说不过是一场làng漫主义的演绎。每每想到这里,静姝便觉得,至少在这件事qíng上,嘉树算是骗了她一次,如此再想想自己做的,愧疚也就少些。
总而言之,静湖之行没有达到目的,静姝不得不谋划着接下来怎么办。如果是命运的指引,让她来到这个世界,安安静静做一个富贵人家的少夫人,那么,她顺应命运的安排,是不是就可以早点摆脱命运的捉弄?
回去的船上,静姝长长叹了口气,目光偶尔幽怨地看着嘉树,惹得嘉树不禁怀疑她在胡家到底经历了什么?是胡老爷训斥她了?毕竟回门诸事不合规。她大概一个人扛着所有的怨怼,不愿意诉说。想到这里,嘉树心里有一点心疼,可转念又想想,自己赶那么远的路却被拒之门外,虽然据说这是静湖的规矩,但不管怎么心里还是膈应,暗暗不;不慡便没了心疼。
两人各怀心事,蓬船缓缓驶向北岸。待船靠岸,沉默着赶路直到归家。
原本回到家想好好安静一下,休息一下,整理一下头绪,然而,刚和胡宝珠报完平安,大姐就找上门来。
“大姐?”
“嘉树、静娴,这么关键的时候,你们怎么还出远门呢?爹身体不好,越来越不好,你们不在家里好好守着,万一有点什么……你们真是,若有个万一,岂不是让淑离占了便宜!”陆一一进门就是一顿无厘头式的训斥,听得静姝一头雾水。她偷偷瞄着嘉树,只见他在一旁面露愠色,毕竟,方才陆一的话透着对陆老爷的某种——诅咒。
“大姐,我不懂——”静姝打破尴尬,可话说一半,陆一又抢道,“你不用懂,我在说嘉树,”她转向嘉树,一副家长姿态,继续教训道,“你说你,怎么对自家的事那么不上心!你心里应该明白,这家早晚该是你的,不然,你也不会同意娶静娴不是?可是……”
陆一后面说了些什么,静姝根本没有听进去。她似乎从刚刚的话里捕捉到了什么有意思又直戳心的话语。“这家早晚是你的”,“同意娶静娴”,有什么关系吗?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我姝和我树就要吵架了,然后很快又和好了。哈哈哈。
☆、夜深人静
陆一走后,嘉树静坐无言。
静姝满心疑惑,yù开口问个清楚,又担心是自己小心眼想太多,反招嘉树嫌怨;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嘉树定有事qíng瞒着自己。
心跳得厉害,扑通扑通地,像是在躲避坏人追杀,跑了好久又害怕得很。静姝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叹出来,脱口道:“嘉树,刚刚大姐说了那么多,我只关心一样,你——你娶我,到底为何?”
嘉树先是一愣,继而沉默,嘴角微微动了动,想说又不愿说。
“想必不会是因为我和姐姐长得像”,静姝直截了当,“为了家产?”
嘉树面无表qíng,他看了看静姝,只稍稍看了看,旋即将视线移开,无目标地放空,抿着嘴唇。沉默许是默认的意思,可隐忍的表qíng,难掩委屈,又像是有苦难言。
“你——难道不解释一下吗?”见他这般,静姝心生不忍,想着方才自己的口气也太过qiáng硬,怕是刺激了他心里柔软的地方。真也好假也罢,如此拆穿人家到底会令人难堪。可若不是冤枉他,又何必在乎是不是伤他颜面!若是冤枉他,他又怎会不解释不反驳?“唉,你倒是给点反应啊!”
嘉树摇了摇头,就是不说话。
是的,就是为了家产。嘉树若不成亲,陆老爹恐不会放心将家业jiāo予他,几个姐姐姐夫以此为由,甚至将他撵出家门也说不好。此外,陆老爷待淑离如亲生,若不是他久婚无子,家产怕是真让他“夺”了去。先不问嘉树是否在乎家产,胡宝珠首先不想家财旁落,无论如何要让嘉树为她亦为自己谋划未来,娶妻成家迫在眉睫。
这些事嘉树都懂,可不想说与静姝。尽管他们本无什么感qíng,便不存在伤感qíng的事,但是,这样的娶妻理由,总让人觉得他是个贪财的自私鬼,莫名地,他不想让静姝这样以为他,然而,看样子,她就是这样以为的。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打着自私的坏心思才与我成亲的。”静姝语气冷冷地,甚至有几分威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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